她氣勢洶洶地扒開擋路的村民,張開血盆大口,唾沫橫飛對著看守她兒子的村民罵:“不得好死的畜牲!趕緊把我兒子放了,不然,老孃弄死你全家!”
鬍子媽雖然已年邁,依然氣勢十足!
平時,村裡婦女都不敢得罪她,怕她兒子報復,但是此一時彼一時,曾受過她欺負的婦人,都忍不住朝她唾一口唾沫:“老婆子,你兒子殺了人,殺人要償命,自古如此,你囂張什麼?”
“是啊!你兒子都被捆了,你還有啥可囂張的?你四個兒子早死在外邊了,我勸你收斂一點!”
鬍子媽聽人罵她四個兒子都死了,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她衝過去朝罵她的婦女就是一個大耳瓜,然後是揪頭髮,踹肚子,兩人扭打在一起。
“呸!不要臉的老貨,平時仗你兒子的勢沒少欺負咱們,今日咱們連你一起捆了!”
圍觀的婦女有七八個人,都一起動手去抓鬍子媽!
“娼婦們,以前我五個兒子在家裡,你們誰敢在你姑奶奶面前放半個屁,等我孩兒們做了大官回村,把你們一個個都五馬分屍!”
鬍子媽哪裡肯束手就擒,她渾身都是農村婦人的潑辣勁,因個子高挑,一上手就抓別人頭髮。
雖然幾個婦女都比她瘦小許多,好在人多力量大,又分工明確,鬍子媽的氣勢逐漸被削弱。
村婦一人抱住她一條大腿,兩人分別控制兩隻手臂,還有人找來了一塊破布往她滿口噴糞的嘴裡塞,喧鬧的河灘瞬間安靜下來。
“這老東西,力氣還真不小,把我都折騰出一身大汗了!”
一個婦人麻利的用繩子將鬍子媽捆子,尷尬笑笑問白輕霧:“小娘子,咱們也出了一份力,捆了鬍子他媽,你看,是不是也給咱幾個分一斤白米?”
提到糧食,紅梅很敏感,在這亂世糧食就是人命。
她瞪眼對那婦人說道:“咱們家哪裡有那麼多糧食給你們?更何況,我家小……”
紅梅她想起小姐跟她說過,在外人面前叫姐姐才方便行事。
因此,她把砍刀往肩膀上一扛,清了清喉嚨,繼續說:“我姐姐只說制服張鬍子的給一斤白米,可沒說制服張鬍子他媽的給一斤白米,是你們自己平日受她欺負,今日所做不過為自己報仇罷了!”
“小姑娘,話不能這麼說!若不是你姐姐提出獎勵白米,我們可不一定要得罪那老婆子,若是她四個兒子真當了大官回來,我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是啊,是啊!我們是聽了你姐姐剛才的話才敢動手的,你們不得不認!”
抓住鬍子媽的婦女,一致認為她們的付出白輕霧應該給獎勵。
紅梅不服氣地繼續爭辯:“若是這婆子敢傷害我家小姐,我一刀就能解決了她,哪裡需要你們?這婆子不是一直衝著你們男人去的嗎?你們自己與她動的手與我姐姐何干?”
紅梅知道小姐心善,但是這群村婦顯然個個得寸進尺,必然想把她們車上糧食瓜分乾淨才肯罷手,因此據理力爭,甚至有想要上前幹架的衝動。
本來張鬍子打死張大牛就跟她們無關,小姐為見張鬍子過於囂張,把村民的性命毫無底線的踐踏,又怕其他村民再次受到傷害,才願意拿出自己的生存糧,鼓勵村民,也是變相的接濟他們,可是他們卻貪得無厭,索要更多,真是太可氣了!
白輕霧趕忙拉住生氣的紅梅,柔聲安撫:“梅兒,彆氣了。讓我來解決此事!”
紅梅噘嘴退後,心卻有不甘。
就在此時,與白輕霧同乘馬車的婦人抱著嬰兒走上前,對著看守鬍子媽的婦女說:“二嬸三嬸,這位夫人菩薩心腸,所做之事都是為了咱們張家村好,她好心邀我一同坐車,我知道她帶的糧食也不多,大家不要為難她了成嗎?”
兩個婦人不屑一顧的瞥了一眼她,不客氣的說:“咱們家哪有你說話的份?滾一邊去!”
抱嬰兒的婦人,抿了抿嘴,低頭不敢再作聲。
白輕霧也看出來了,這張家村的村民,個個欺軟怕硬,今日既然許了獎勵,自然是給得起,只是被人挾功邀賞她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過,為了早日解決今日之事,她還是答應了村婦的要求。
她說:“各位都是女中豪傑,綁了鬍子媽肯定也是看不慣她平日囂張跋扈的樣子,或是明裡暗裡吃了他家不少虧的。我跟你們的心思一樣,像鬍子媽這們的村婦,對村內團結顯然不利,她培養的兒子,自然也不是善茬!”
“今日張鬍子動手殺人,也是鬍子媽縱容的結果,所以,我肯定你們的做法。不過,我的馬車不大,車上能裝的白米不多,不一定給你們每人分足一斤白米。不過,我願意全部拿出全部口糧分給村民,只是有幾句忠告,不知大家可願意一聽?”
婦人相互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驚喜之色,點頭如搗蒜。
其他圍觀的村民聽到這位路過的小娘子願意把自己的口糧,都拿出來分給他們的話,對她更是欽佩不已,個個都豎起耳朵聽。
老村長搓了搓渾濁的雙眼,笑逐顏開:“小娘子請說,我們洗耳恭聽”。
白輕霧對老村長點頭,字字鏗鏘有力:“各位鄉親父老,你們一定也聽說北蠻人已攻破京都,當今天陛下已攜嬪妃和大臣正在南遷,才不得不捨棄家園,拖家帶口往南逃難。目的是希望在北蠻人打過來之前,全村人都能平安到達陛下軍隊所能保護的防線以內。對嗎?”
大家一致點頭。
她掃了一眼全場,像檢閱著士兵的將軍,眸光中充滿力量。
她繼續說:“你們的想法是對的,你們此刻正走在其他村民的前面,因此,我非常有理由相信,在你們團結一致的情況下,一定可以平安到達目的地。”
“但是,現在張家村裡有個別村民已經成為大部隊前進的絆腳石,他總是在隊伍中強取豪奪,無視族規,欺壓弱小,無辜傷害村民經性命。只要一個隊伍中有一兩個這樣的人存在,人心一定會亂,若是碰上土匪就會失去組織能力和戰鬥能力,成為任人宰割的羔羊!”
“你們願意做羔羊嗎?願意被土匪抓去當口糧嗎?”
“不願意!”
人群中有一個人開始發聲,其他人就陸續表態了。
一百多人的隊伍在煙波浩渺的河灘上,個個舉手振臂,高聲呼喊:“我們不願意!”
“我們不願意!”
白輕霧舉起雙臂,合掌而擊:“好!大家氣勢很足,只要以後都能拿出這樣的氣魄一致對外,消除內耗,我肯定張家村村民敢與土匪甚至北蠻人,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