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等著夏綿綿毒發,夏綿綿等著晴芳閣那位毒發。
兩院處的分外和諧。
晚晚依然沒有消息。
夏綿綿想起另外一件事。
於是,夜黑風高月……
秦王府一處牆頭上,一襲黑衣的夏綿綿隱藏在樹後的陰影裡。
兩個刻鐘後,怎麼上去的夏綿綿又怎麼下去了。
這秦王府守衛太過森嚴,那個男人武功又遠在她之上,進秦王府無異於入虎穴。
片刻之後,一封秦王親啟的書信從大門處塞了進去。
王府的管家拿到書信後,一刻不停地送到謝彥北手上。
只因信封上鬼畫符似的寫了一句:事關秦王性命,扔個你試試。
收到莫名書信這事,在秦王府並不稀奇,畢竟他家王爺長得丰神俊朗,邀約的書信就沒斷過。
那些書信不是貼花就是帶香的,一看就知,是王爺的愛慕者。
王爺從來都不看,都是讓他處理了。
像這樣赤裸裸威脅的書信,還是第一次。
謝彥北捏著書信,黑眸晦暗不明地盯著信封上那道長長的紅線。
“王爺,這人好囂張,讓我抓住他,定讓他碎屍萬段。”侍衛林風道。
“這人可以解本王的毒。”
“哈?這麼厲害,抓住他,我把他供起來。”林風的態度立馬九十度急轉彎。
“她是個女的。”
“哈?”林風無措地撓著頭,“抓住之後,還是交給管家安頓吧。”
謝彥北修長的手指拆開了信件,凌亂的十五個大字佔滿了整整一頁紙,看的秦王眉頭皺起。
青雲客棧天字房,一炷香,一個人。落款:紅線。
謝彥北推開青雲客棧的天字號房,裡面空無一人,一封鬼畫符的信放在案几上。
帶人前來,無藥。明日同一時間,同一地點,一個人,若再犯規,此生無藥可救。落款:紅線。
謝彥北將信捏的粉碎,黑著臉走出了青雲客棧。
對面二樓,少女合上了半開的小窗,悄然離去。
第二日,同一時間,同一地點。
夏綿綿黑衣蒙面倚在窗口看著謝彥北一人踏入客棧。
勁風一掃,門被關上,凌厲的掌風隨即朝夏綿綿襲來。
夏綿綿不急不徐在心裡數著,一、二、三、四、五……
謝彥北忽感全身一麻,整個人倒了下去。
漆黑的眼眸,閃過一絲震驚,他明明已經服過軟筋散的解藥。
夏綿綿眼眸微垂,看著地上一臉冰霜的謝彥北,“就知道你不乖。”
“你是怎麼做到的?”
讓他知道她下次還怎麼用這招,她不過是把藥塗在了門上。
只要秦王推門進入,便會中毒。
夏綿綿不打算跟他解釋,直接朝他走了過去。
上手,扒衣,一氣呵成。
左臂的紅線裸露出來。
沒有發作的跡象,倒是不用施針。
“你還真是熟能生巧。”
戲謔的語氣,冰冷的嗓音,看向夏綿綿的雙目滿是利芒。
這女人還真是不知羞,上來就扒衣服。
不扒衣服怎麼判斷這男人有沒有老老實實把藥嚥下去。
萬一被他帶回去,一查看豈不露餡。
她的血太特殊,喂他吃下,她給他下的毒也會解。
所以待會紅線一退,她得麻溜地跑掉。
“張嘴。”
夏綿綿無視男人想活剝了她的眼神,直接命令道。
“命是你的,要不要隨你,我就當白忙活一場。”
這女人怎可如此囂張,還從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
一番掙扎,謝彥北張開了嘴。
夏綿綿把‘藥丸’丟了進去。
入口又是甜甜的,帶點腥味。
他喝了那麼多藥,吃的藥丸更是不計其數,這種完全沒有藥味的藥,很奇怪。
男人的胸膛隨著呼吸起伏,心跳也十分有力。
夏綿綿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男人裸露的肌膚,眼神純粹彷彿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物件。
片刻之後,紅線毫無變化,便知這男人又跟她耍心眼子。
“嚥下去,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又是命令的語氣。
他一定要抓住這個女人。
紅線後退,夏綿綿起身朝窗欞飛去。
躺在地上的謝彥北,手掌拍地,騰空而起,伸手抓住夏綿綿的腳踝,向後一拉,霎時將人拽的倒懸半空。
該死的男人,恢復這麼快,要不是在乎他秦王殿下的面子,就應該把他綁起來。
夏綿綿抓起窗臺的花瓶朝後擲去,趁對方偏頭躲閃的空檔,曲起左膝狠狠地撞向男人的手臂。
謝彥北只覺手臂被千金石砸過了一般,被迫鬆了力道。
夏綿綿獲得自由,落地瞬間,三枚銀針朝男人刺去。
他旋身避開時,少女已如狸貓般竄上雕花窗臺。
正要跳窗的夏綿綿突覺右肩被溫熱的手掌扣住。
她伸出右手向後揮去,一掌打在男人裸露的左胸上。
好奇怪的觸感!
兩人如僵化了一般,愣在當場。
夏綿綿面巾下的臉頰忽地熱了起來。
男人率先反應過來,抓著她的肩膀將人拽回屋內,夏綿綿借力使力,整個人如靈蛇般纏上他的臂膀,一個翻轉彈開。
“原來你會害羞啊!”
“登徒子!”面巾下的聲音悶悶的。
“這話應該本王說才對,不知是誰,上來就扒別人衣服。”
“你這人……趕緊把衣服穿好。”
還不是為了抓她,哪裡顧得把衣服理好。
謝彥北慢條斯理地拉好衣服,似笑非笑地看著耳尖紅透的少女。
“你既有解藥,為何不直接將解藥給本王?”
謝彥北眼睛微眯,帶著隨時會進攻的鋒芒。
“此藥比較特殊,我隔一段時間才能製作一顆,你所種之毒無法一次性清理,我會定期給你送藥,但也請你配合。”
“既然會做解藥,抓了你,我更安心。”
話音剛落,凌厲的掌風便朝她劈來。
“第一次見飯還沒熟就砸鍋的。”
夏綿綿抄起床上的被褥朝男人扔去。
掌風落在被褥上,棉絮亂飛,猶如突降漫天大雪。
趁著短暫的視線阻礙,夏綿綿一個橫掃腿揮去。
謝彥北猝不及防地身子一歪,手掌再次撐地,翻轉,踏著床欄騰空而起。
兩枚銀針閃著鋒芒朝他飛去。
謝彥北手掌一揮,一股勁風,將銀針定在門板上。
這男人太強,下次無論如何都得把他綁起來。
慶幸是男人只想抓她,並不想殺她,出招明顯沒有上次狠毒。
即便如此,想從他手上逃走,還是不容易。
眼見男人越逼越近,夏綿綿揚起手中的藥粉撒了過去。
白色的粉末紛紛揚揚,好似白色的霧氣一般隨處飄散。
謝彥北廣袖一揮擋在面前,屏息凝氣。
夏綿綿趁機朝窗口跑去,足尖鉤住窗欞正想翻越,忽覺腿彎一疼,重心失衡,一個旋轉便要從窗口跌下去。
謝彥北鬼斧神差的拉住夏綿綿的手腕,將人朝他拽過來。
忘記反應的夏綿綿直直地朝謝彥北砸了過去。
四目相對,唇唇相接。
隔著面巾仍能感受到彼此錯亂的鼻息。
溫潤的觸感,絲絲熟悉的藥香,讓他的大腦陷入空白,忘了運功。
夏綿綿的臉像燒紅的蝦子,趁男人安靜之際,猶如兔子般竄上窗臺,倉皇逃走。
躺在地上的謝彥北面色淡定地起身,心跳卻如擂鼓般砰砰。
摸著殘留藥香的唇角輕笑,另一手捏著一隻白玉簪子——方才護她之時,從她頭上拔下來的。
上好的羊脂白玉,做工精緻,這印記,分明出自宮中。
那抹緋紅的身影闖入謝彥北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