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這是去哪裡了,讓奴婢好找。”
芸香焦急的聲音迎面傳來,看似關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抱怨。
“奴婢剛碰到安王殿下,也在尋姑娘,看著很是著急。”
夏綿綿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遠離芸香的靠近。
這個叛徒還真是向著安王,又暗搓搓地替狗男人刷好感。
謝璟安擔心她?
他只不過是看上這張和晚晚一樣的臉,哦,還有她的心頭血。
尋她?八成是想弄清楚她為何沒跳那支他喜歡的長袖舞。
夏綿綿細細打量著芸香,面容柔美,身姿婀娜,的確有幾分弱風扶柳之感。
一番審視看的芸香心中發虛。
是她今晚的打扮過於逾矩了麼?
芸香正準備解釋,卻聽自家姑娘道,“你在偏殿候著,怎知我離開了主殿?”
“自然是安王殿下擔心姑娘,特意派宮女告訴奴婢的。”
原來是好奇她為何出現在這裡。
如今的姑娘很是信賴她。
打扮的逾矩些又如何!
姑娘也不會責怪她,有什麼好緊張的。
這樣想想,芸香又有了底氣。
“安王殿下對姑娘可真是上心呢。”說著便要朝夏綿綿靠近。
剛抬起的步子,被一股大力踢來,腳踝劇痛。
“啊——”
碎裂的疼痛讓芸香撲倒在地,柔嫩的雙手在粗糙的石徑小路上劃出血口,泛起的肉皮和鮮血猶如赤色峽谷。
夏綿綿眼眸微垂,斜睨著地上痛的直抽氣的芸香,眸中冰冷一片。
“你既如此聽安王的話,以後便去安王身邊當差吧。”
“姑娘,奴婢做錯了什麼,你要這般對待奴婢?”芸香忍著疼痛,抬眸哽咽質問,強壓的怒氣蘊在眼底。
要落不落的淚水,看著委屈極了。
剛剛那一腳,姑娘就是故意踢的。
她做錯了什麼,她明明什麼錯都沒有?
就算她做錯了什麼,以前不過責怪兩句,跪一下就好。
如今的她幫姑娘出謀劃策贏得安王的喜愛,姑娘更是連個紅臉都沒給過她。
好日子過慣的芸香越想越委屈。
“你一個賤婢有何資格質問我,念在主僕一場,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去安王府,要麼在這跪到天亮。”
“姑娘!”
芸香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
她的腳踝又腫又痛,跪到天亮,豈不成了瘸子!
安王是許諾她入府為妾,但前提是夏綿綿要先嫁入王府。
此時入府,她只能做個毫無根基的奴婢,再想出頭就難如登天了。
她一個都不能選!
“姑娘,安王若是知道您苛待下人,定然不喜。”
這可是她拿捏姑娘的靈丹妙藥。
芸香偷偷觀察著夏綿綿,果然瞧見姑娘眉頭輕輕蹙起,移步朝她走來。
心底立馬湧起不屑,嘴角微微上揚,等著夏綿綿扶她起來。
“啊——”
芸香再次痛的驚呼出聲,腳踝傳來反覆碾壓的疼感,彷彿聽到了骨頭碎裂成渣的聲音。
“不喜我,難道喜你?沒有我這個主子,你又算個什麼東西。”
夏綿綿嗓音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腳下的力氣不減反增。
看著芸香粉嫩的小臉變得煞白如雨。
扭曲變形!
心中稍覺痛快些。
而芸香此時終於意識到夏綿綿的不對勁。
慌忙拽著夏綿綿衣襬哭著求饒,“姑娘,奴婢錯了,饒了奴婢吧……安王殿下。”
芸香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
夏綿綿抬眸看了一眼穿梭遊廊朝她款步走來的謝璟安,一側的嘴角勾起笑意。
來的正好。
就借這份虛情假意殺了這賤婢。
劊子手已就位。
叛主者死!
倒是省她費力氣。
“綿綿。”謝璟安關切地向她走近,一雙桃花眼滿是濃濃的擔心,目光緊緊鎖在夏綿綿身上。
“本王見你遲遲未歸,很是擔心,可是發生了何事?”
不等夏綿綿開口,芸香急迫道,“安王殿下,求您救救奴婢吧。”
“奴婢關心姑娘尋了過來,姑娘卻不分青紅皂白就開始踐踏蹂躪奴婢。”
“殿下救救奴婢……”芸香哭得梨花帶雨,人見尤憐。
“瞧瞧,我的奴婢不求自己的主子,反倒求殿下,璟安哥哥你幫我殺了她可好?”
夏綿綿眨巴著大大的杏眼,期盼地盯著謝璟安。
他給她演深情,那她就給他演痴情。
謝璟安心中疑惑,眸中的詫異一閃而過,看向夏綿綿時依舊溫潤如水。
“奴才伺候不稱心,換掉就是,今日中秋佳節,何必與一個賤婢置氣?”
夏綿綿不滿地垂下眼瞼,臉色立馬拉了下來,“璟安哥哥,她覬覦你,我豈能容她。”
“姑娘,您胡說什麼呢!殿下金尊玉貴,就是一個頭髮絲,奴婢都不敢覬覦的。”
夏綿綿對芸香的話置若罔聞,幽怨抬眸看著謝璟安。
“璟安哥哥,你若不捨得,我自己動手便是。”
說著,夏綿綿抬腳就要踹芸香。
“殿下——”
芸香嚇得連滾帶爬,還不忘向謝璟安求助。
謝璟安看著蠻橫無理的夏綿綿,反而心安下來。
這滿滿的佔有慾,不就是愛他的證明嘛!
只要這傻姑娘一直喜歡他,後面的事情便可水到渠成。
至於芸香,一個被主人拋棄的賤婢,就是個廢子。
“綿綿,你呀,還是如此急性子。”謝璟安寵溺地看著夏綿綿,“這個賤婢惹你不開心,本王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替你出氣。”
“寒舟……”
不好!安王打算棄了她。
芸香趕緊驚慌地大喊,“姑娘,奴婢不服!”
“奴婢從小便跟著姑娘,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姑娘即便不念舊情,也不能張口就汙衊奴婢。”
“奴婢冤枉!”
沒有證據就是汙衊。
她對安王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姑娘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怎麼可能知道。
芸香瞪著血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夏綿綿,一副不給交代化做鬼也要纏著她的表情。
“冤枉?”夏綿綿視線滑到芸香的腰間,“你藏在香囊裡的東西可敢拿出來?”
芸香瞳孔猛地一縮,趕緊捂著腰間的香囊,原本挺直的腰桿也軟了下去。
怎麼會……
姑娘怎會知道她香囊裡藏的東西?
夏綿綿一開始也沒有留意她腰間的香囊,就在剛剛,她細細打量芸香時,看到香囊露出一點淡淡的灰紫色。
這個顏色太過特殊。
夏綿綿一眼便認了出來。
蜀地進貢的新色錦緞,全盛京僅此一匹。
姑母嫌棄顏色不夠亮,準備扔庫房的。
夏綿綿瞧著顏色新奇,便要來做了手帕,送給了謝璟安。
手帕可是傳達情意的物件。
芸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手緊緊握著香囊,眼眸閃了又閃。
“這帕子……是殿下落在姑娘這的,奴婢瞧有些髒了,準備洗乾淨還給殿下的……奴婢沒有覬覦殿下……也不敢覬覦殿下……”
“芸香,這解釋你自己信嗎?”夏綿綿冷聲反問。
“你是我的貼身丫鬟,最是清楚我對殿下的情意,撿到帕子不交給我反而私藏,還敢說不是覬覦殿下。”
“姑娘,奴婢……願意去安王府為奴。”
“晚了。”
夏綿綿冰冷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芸香才意識到姑娘是鐵了心要殺她。
忙慌不擇口,“殿下,您要救奴婢,奴婢也是為……”
劍光一閃而過,聲音戛然而止。
沒用的奴婢,多說的每個字都是在催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