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息,兩息,虛影翹起的嘴角慢慢垂了下來。
老頭看了眼周濘,開口問,“後生,你好像已經洗髓過一次了?”
“是啊。”周濘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是沒什麼問題,就是……
老頭摸了摸鬍子道,“後生,你洗髓過一次的身體,經脈拓寬已達你本身的上限,老夫無從下手了。”
???
周濘不可思議地抬頭,“我的上限這麼低?”
老頭誠實的露出一個微笑。
他鬆開手指,見眼前的後生失落地模樣,又道,“不過老夫可以贈你另外一份機緣。”
…………
進秘境活著出來的修士都收穫頗豐,只有周濘得了一瓶沒什麼用處不大丹藥以及一個噩耗。
老頭告訴她,她身體裡被人下了一種名為牽情引的藥,會放大她的某種情緒,讓她對某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周濘問他自己腦子裡偶爾出現奇怪的聲音是否可能和這藥有關。
老頭憑藉自己生前多年的煉藥經驗,一臉篤定地吐出了三個字,“有可能。”
周濘從老頭那裡解了藥性後,給他磕了三個頭,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深情,又莫名其妙的在遠離窺星樓後的不那麼深情,再到現在的心如靜水。
令她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其中誰給她下了藥已經不言而喻了。
是少樓主!是月扶霜!
他這麼大費周章,一定是別有目的。
那麼,他看上她身上的什麼東西了嗎?
寶物?不不不,周濘肯定自己祖上一貧如洗。
天賦?也不太對,據她觀察,這麼一個兩個和她捱得近的修士都對她極低的天賦表現過各種各樣的的情緒。
排除種種可能,只剩一個最不可能的真相——那就是少樓主要用她的身體作為容器復活他的白月光!
而這一切都前提就是要她心甘情願!
周濘看過不少修仙界的優秀小說,深諳各種套路。
她越想越恐懼,不由得擔憂起自己生命來。
她就說自己怎麼跟發了瘋一樣喜歡他。
原來如此!
周濘恨恨的。
秘境緩緩關閉。
周濘被傳送出去後,在出口處看到了楚冷顏。
她和金陵文玉一行人聚在一起,大家看起來臉上都有些嚴肅,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
周濘知道他們出來一定都收穫不少東西,想到自己只得到了一瓶丹藥,她默默地離他們遠了一點。
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她難過又嫉妒。
這群天之驕子,真是令人討厭。
在周濘出來的一瞬間,前方正在討論她在哪的幾人若有所感,立即停下來交流,楚冷顏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瞳孔一縮。
拋下南靈山的修士,她快步徑直朝著她走來。
“阿濘。”
高出周濘半個頭的女修一襲白衣,髮絲高高束起,細長的青色靈劍別在腰間,她五官立體,眼尾微微上揚,勾挑出一絲冷冽來。
她冷不丁的一聲讓周濘倏地抬頭,她看向面無表情的楚冷顏,沒好氣地問,“幹什麼?”
楚冷顏本想問她有沒有事,可見在秘境中尋了那麼久的人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嚥下了想要說的話。
“無事,回去吧。”
她垂下眼皮,將她帶回宗門的隊伍中,路過南靈山那群修士時,金陵文玉笑著和她打了招呼。
周濘不懂他為什麼一直那麼自來熟,但看在他給過她不少好東西的份上,她朝他點了點頭。
金陵文玉得了她的回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回到靈天峰所在的宗門,第一次送徒弟出來的歷練的逍遙仙人早就在那裡等人了。
看到她們回來,他搖著摺扇露出一個笑眯眯的笑容,“乖徒兒,為師聽說這個秘境很危險,你臉色這麼難看,一定是在秘境裡太辛苦了,好徒弟,我們回去,為師替你慶祝一番~”
“多謝師尊。”楚冷顏不冷不淡的對他行了個禮,握住周濘的手站在他身旁。
蕭瀾搖著扇子遮住半邊臉,只露出狹長的一雙眼睛。
他目光不動聲色的在楚冷顏抓著的手腕上逡巡了一圈,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斂。
隨後,端著師尊的架子領著她們回了宗門。
……
周濘從秘境回來後,心裡總是惴惴不安。
雖說她身上的牽情引被解了,但她害怕被逍遙仙人和少樓主發現。
少樓主下這藥在她身上有他的目的,她擔憂他發現這東西不在後,會對她施加其他手段。
她區區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化神期大能的手段。
周濘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了,就算知道自己被少樓主下了藥,她也不應該那麼早解除藥性的。
怎麼辦,怎麼辦……
周濘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十分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