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被隨手放在桌上的傳音沒由來的響了起來,周濘被嚇了一跳,她打開傳音石,清脆悅耳的聲音從石頭上冒出。
“阿濘小道友,你該吃藥了。”
是蕭瀾,他和月扶霜約定好,要時不時給周濘疏通靈脈,調理她的身子。
在去秘境之前,周濘每個月都要到他那裡去一趟。
去了秘境後,她知道了自己洗髓過,資質到達了上限,梳理經脈對她來說已經沒什麼效果。
這次他喊她過去,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周濘嗯了一聲,沒敢說不去。
和蕭瀾說了幾句話,她關掉傳音石,一個人在房子裡繼續來回走動。
不想去,去了萬一被他看出來自己身上的牽情引沒了怎麼辦?
可不去,她又承擔不起那個後果。
優雅的白鶴飛到她院子門口,細長的紅喙啄了啄她的門扉。
骨質的嘴和木製的門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白鶴煽動翅膀,揚起修長的脖子叫了兩聲,提醒周濘它的到來。
周濘聽到鶴唳,暗罵了一句可惡,這逍遙仙人果然心思深沉,不給半點她逃跑的機會。
將傳音石收好,周濘匆匆開門出去。
白鶴將她馱到蕭瀾的洞府,放下她後,它收起潔白的翅膀,邁開兩條長長的腿一頭扎進了蓮池中。
“阿濘小道友,進來吧?”蓮池旁邊架著一個小屋子,屋子窗口支起,蕭瀾正倚靠在木檻邊上,勾著笑對她招手。
周濘抿了下唇,低著頭忐忑不安地走進了這個上次還沒有的小屋裡。
進到屋裡,蕭瀾讓她坐下。
桌子上放著一碗他熬好的湯藥,黑乎乎的,一股又一股熱氣蒸騰,湯藥表面冒起泡泡。
“小道友,喝了罷。”
修仙界實力頂尖的大能站在她身後,身子微微低下,用他那隻骨骼分明的手端起瓷白的碗,遞到她面前。
周濘瑟縮了一下,並非是受寵若驚,而是她下意識覺得對方要害她。
她這一動作,後背和蕭瀾的前胸挨在一起。
蕭瀾不喜歡將衣服穿的緊實,甚至有意無意會將衣襟鬆開點,露出些肌膚來。
平日裡,和他平輩的懶得理他,輩分低於他的不敢直視他。
如此,這般,被人靠的這麼近,除了她還真沒別人。
真是有意思…
蕭瀾漫不經心的垂眸一瞥,只能瞧見懷中人烏黑的頭顱上一個小小的髮旋,她似乎是被嚇了一下,碰到他後,又快速離開的懷抱。
像只灰撲撲的又容易受驚嚇的小麻雀。
蕭瀾眯起眼睛,把著碗捱上她的嘴巴,哼笑,“喝啊,小道友。”
明知可能有毒,但周濘還是不得不喝。
她閉上眼睛,抓過蕭瀾拿的碗,一飲而盡。
熾熱的湯藥從喉嚨蔓延到心肺,周濘眼白一翻,倒在了桌子上。
瞧著人倒下,蕭瀾照常將人抱上床榻,探尋她的經脈。
一如往常的,沒有任何變化。
多次查看告訴他,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異樣在周濘的識海里。
可要再次進去嗎?
蕭瀾摩挲著手指,有些不確定。
這傢伙的識海太大了,進去的話又如上次一樣如何是好?
蕭瀾盯著床上沉睡過去的人,思索了下,決定將和月扶霜的約定拋之腦後,再去看看。
他俯身低下頭來,鬆鬆垮垮的衣裳滑落,他那頭黑色的髮絲隨著他的動作,一同貼近周濘的身體。
額頭抵著額頭,高挺的鼻樑碰到對方的鼻子,蕭瀾稍微側開臉,避開她的呼吸。
繼續…吧…
只是為了探尋出她的異常,他犧牲些沒什麼的。
他安慰自己閉上眼睛。
作為修士最重要的神識侵入另一個毫無防備的人的識海里。
那裡依舊同上次來一樣,灰濛濛的,每一處都如同死寂之地。
蕭瀾從上次到達的地方繼續深入,他覺得自己無法探尋到周濘識海的盡頭,她識海的東西一定也無法寄存在深處。
多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蕭瀾的想法是對的,他的到來引起了按程序來的系統警報。
那一點波動讓蕭瀾眼神一凝,他想要繼續前行,可身上濛濛的霧氣纏的他渾身發軟。
神識的他,本體的他都處在一種難以言說的狀態中。
而且,因為系統的波動,沉睡過去的人彷彿有了清醒的跡象。
要不要繼續,能不能繼續。
蕭瀾進退兩難。
“唔…”
他喉骨動了下,手指不自覺的抱緊身下的人。
不行了,再繼續,他說不準會和月扶霜反目成仇。
蕭瀾喘息著從她識海里退出來,他眼尾通紅,額角冒了些汗,將黑色的頭髮打溼,蜿蜒著貼在臉上。
懷裡的人動了下,似要醒來。
蕭瀾呼吸一沉,趕緊鬆開不知何時抱住她的手。
他理了理衣裳走到窗邊,找了個光線好的位置坐下來。
周濘飽睡了一覺,醒來感覺精神還不錯。
“阿濘小道友,你醒了?”
周濘迷瞪著眼向聲源處看去。
只見那雕花菱形的窗邊坐著一人,那人一腿支起,一腿垂落榻邊,他墨髮披肩,衣裳半敞。
窗外的日光照進來,將他挺立分明的五官打出半明半暗的影子。
他彎起唇,眯著迷人的雙眸朝她看來。
“逍遙仙人?”
周濘不知道他為什麼還在這裡,以往她醒來後,他都是不見蹤影的。
“嗯,感覺怎麼樣?”他憑空變出一把摺扇,輕晃著扇子幾步跨過來。
周濘不知怎麼的,這次醒來後,腦子裡對他竟然有了點莫名的親近感。
怎麼回事?
周濘大驚,難道這人也喂她吃了牽情引?
有病啊!
“哦哦,感覺還不錯。”周濘心裡蛐蛐,她抱緊了一旁裝飾作用的被子,面上覷著他的臉色說道。
“那便好。”蕭瀾說著坐在她身旁,“冷顏已閉關衝擊了金丹,明天起,我和你一起下山歷練。”
“啊?”周濘一臉呆滯地看他。
蕭瀾微笑,這次都快要發現那東西了,卻突然功虧一簣。
他不甘心。
先瞞著月扶霜,等他找到那東西,等他…找到那東西再說吧。
對於歷練這種事情,周濘好喜歡,好喜歡個頭!
她覺得靈天峰這師徒倆都是修煉的瘋子,一個催促著她上進,一個盯著她長進。
他們問過她的意見嗎?問過嗎?!
豈有此理!
“阿濘道友,你的劍快碰到我了。”
“哦哦,對不住。”周濘偷偷看了他兩眼,把刻意朝著他揮舞的劍收了回來。
她搞不懂,雖然說少樓主將她託付於靈天峰,但這位也沒必要對她這麼上心吧。
做任務歷練就算了,怎麼還帶她去看什麼金丹修士元嬰修士的比賽,還讓她和他們接觸。
他瘋了吧他,她小小的築基修士配麼?
事實上,周濘多慮了。
配,她超配。
有蕭瀾這尊大佛在身旁,大家怎麼說都會多給她幾眼。
不過蕭瀾確定的是,周濘本人也很招人親近。
那些修為高的低的修士,有意無意都偶爾會做出點動作吸引她的注意力,只是她本人一無所知罷了。
有意思。
再一次餵了藥讓人昏睡過去後,蕭瀾掐起周濘的下巴,打量著她的臉。
一寸一寸,好奇中帶著點審視。
本身就擁有吸引人的能力?
那奇怪的東西是因為這個招來的?
那東西有反應沒幾次,每次出現都是周濘碰到天才中的天才時。
提醒她遇到那些頂尖的天才有什麼用?奪取他們的氣運嗎?
蕭瀾記得有個逆天改命的邪修做過這種事。
怎麼奪取的來著…
蕭瀾手指上移,大拇指落在她的唇瓣上碰了下,眼神一暗。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