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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是不喜有多餘的人,卻並非石頭心腸。

江獻晚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拒絕了,“不用了,我讓霧掌門找人送我回去就行。”

一來,藥還沒吃。

二來,她曬的豆角還在外頭。

三來,今日是女主拜入萬古宗的日子。

好像最後拜的還是避世不出,頗具神秘色彩的北帝尊。

她不想與女主之間產生任何交集。

只要霧渺能將她送回去,她肯定好好躲在家裡,絕不出去亂跑。

江獻晚自顧自聯繫上霧渺,剛喊了一聲霧掌門,腕間忽然一緊,玉簡便落在了一隻寒玉般的手中。

她睫毛輕抬,眉不由得輕輕蹙起。

下意識退後兩步,若無其事的抽回手。

方才勉為其難可以當做只是客氣一下,現在為何再次阻攔?

江獻晚站立著不動,意思不言而喻。

並不想住在側殿。

男子收起玉牌,轉身行了兩步,聲音不高,回眸之間,闊袍閒逸,卻自帶無上威壓。

“早早,不要讓吾說第二遍。”

早早?

吾?

雙重疊加,只一聽,江獻晚就知道這廝來真的。

不過,敢自稱吾的,會是什麼身份?

莫非是哪個閉關的前輩?

這些她無從打探,更不會有人為她解惑。

實際上,就算她抓著人問,一頭銀髮的男子姓甚名誰,也不會有人回答她,只會敬而遠之。

江獻晚默默的望著那雙沉靜如冰雪的眼瞳,抿著唇角,依舊不說話。

提上褲子吾吾吾!

片刻後,率先敗下陣來。

輕輕一點頭,客氣疏離道:“那便叨擾了,只是還請您同霧掌門說一聲,藥還沒吃。”

什麼都可以忘,就是不能忘記吃藥。

男子腳步微微凝頓於殿前,回眸看向那神色冷漠的少女。

抬步之際,寬袖輕拂,發出一聲略響的關門聲。

江獻晚:“……”

突然生哪門子氣?

這才注意到他赤著腳,外袍穿的好像有些著急,松挽披著,坦露出一痕精悍的腰腹,面具似乎也歪了一些。

江獻晚撓了撓臉,糾結的看了一眼高聳入雲的霧頂峰,轉身磨磨蹭蹭去側殿。

側殿佈局簡約,三面書架擺放整齊。

視線掠過桌案,落在那張臨時休憩的軟榻,還是很滿意的。

她以為這個男人會讓她睡地。

榻雖然小了一些,窄了一些,好歹可以棲身。

不過她現在顧不得能不能睡,睡在哪裡。

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熱。

江獻晚當即盤腿坐在地上,掏出儲物袋,將裡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出來。

這些都是她這一年來煉製的丹藥,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點用處。

隨手扣了一塊嚼吧嚼吧吞嚥下去。

幾分鐘過去,江獻晚覺得更熱了。

扯了扯衣襟,再次打開另一個盒子。

一連吃了十幾種藥。

從端坐到平躺。

江獻晚出了一身汗,毛毛蟲般在地面上沽湧來沽湧去,試圖找一塊最涼快的地板。

他應當不會來側殿,那……脫一兩件衣裳也沒事吧?

想到這裡,江獻晚覺得更熱了。

絕望的是,她竟然開始想那個男人的身子!

察覺到這個很不好的想法,果斷伸手在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

“疼……”

江獻晚的淚珠子瞬間斷了線。

原來這便是春潮期。

她以為忍忍就能過去,卻不想反應竟這般大,靈力也使不出十分之一。

甚至連四肢都開始綿軟。

江獻晚死死咬緊唇,嚥下口中的嗚咽,摸索著撈過幾個盒子,看也不看抓起來往嘴裡塞。

她已經不在乎會不會被藥撐死,或是吃死。

這種感覺實在太難受,燒的肺腑都要穿了。

當她還在不死心的一口一口試下去的時候,殿外一道磁性如清泉的聲音模糊的落入耳畔。

是霧渺。

霧渺今日穿的極為正式,頭戴白玉冠,著白色雲紋長袍,停在殿外。

袍身上繁複細膩的銀色流雲紋路,在陽光下仿若行雲流水般,氣度逼人。

只是頭髮絲略亂,看樣子像是匆匆從新弟子大典上趕過來的。

江獻晚聽到他的聲音,身子在玉磚上滾了幾滾。

滾到牆邊,奮力扒著窗臺撐起半個身子。

“霧掌門,藥!”

這玩意不及時吃不好,萬一時間久了中獎怎麼辦。

話喊完,才注意到一人身姿清冷,攏著及地衣袖,從殿中走了出來。

江獻晚默默閉上嘴,默默縮下腦袋。

霧渺聽到聲音,視線轉了過來,正好看見一顆烏髮凌亂的腦袋沉下去,唇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這個守財奴第一次見他,竟然說的不是嫖資二字。

不過,都這時候了,還不忘吃藥,真就讓人挺無語的。

霧渺正要過去給她送藥,見忽然伸到面前的手,有些錯愕。

幾個意思?

男子沒說話,仍伸著手,面色是萬年不變的冷淡。

霧渺傻愣愣的把藥乖乖遞給他,見他轉身,回神道:“她既然身子不便,我先帶她去霧頂峰,等這幾日過去,再讓她離開。”

小師叔不喜多餘的人來巫雲殿,哪怕是他,也很少來。

穢氣壓下,定然不想江獻晚待在這裡。

“不必。”男子掀開睫簾,不容反駁。

霧渺面色微變,神情錯愕,“不必?”

什麼叫不必?

江獻晚現在情況是很特殊,可小師叔何時懂得體貼在乎人了?

本來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換。

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問題。

小師叔不喜別人碰他的東西。

江獻晚這幾日身體虛弱,且會很想與人……

若是真出了意外,哪怕旁人見到她這副樣子,小師叔定然也不喜。

所以,就算他們之間沒感情,只要江獻晚和他在一起一天,都必須從頭到腳乾乾淨淨。

而方才,少女只露出一個腦袋,臉頰酡紅,鬢角汗溼,烏髮凌亂的樣子,顯然不便被旁人看見。

霧渺點點頭,又追上一步,低聲問出了最緊要的事,“小師叔,您今年出去嗎?”

每三年新弟子入門大典的時候,他都會過來問一句。

雖然得到的是從來不變的結果,不過霧渺仍抱著一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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