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夠了。”
季雲舒已經不想再聽薄硯川和沈依依在她面前唱雙簧,她垂眼,摘下手上的訂婚戒指。
昨天走得太急,把這個東西忘了。
“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想再重複了,你要是還聽不懂,就回去翻字典。 ”
季雲舒揚手,毫不留情的將那枚戒指砸到了薄硯川身上,語氣冷然,“現在,帶著你的好妹妹,從我家出去。”
薄硯川不可置信的盯著那枚戒指,瞳孔微顫:“雲舒……”
“不好意思,薄總,請回吧,我們家不歡迎你。”
季母已經站起身,擺出了送客的姿態。
薄硯川咬了咬牙,都到了這個地步,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再死皮賴臉的呆下去,只匆匆丟下一句:“雲舒,你先冷靜冷靜,回頭我們再談。”
說完,他帶著沈依依離開了。
待他走後,季雲舒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跌坐進沙發裡。
“季小姐是後悔了?”
聽到耳邊響起的男聲,季雲舒驀地反應過來,抬頭看過去:“你是……”
“雲舒,你不記得他了?”季母連忙過來,笑道,“這位是江以琛,小時候還在咱們家暫住過一段時間,你那時候可喜歡他了,天天跟在他身後叫他江哥哥……”
季母說到一半,季雲舒就想起來了。
她難以置信的望向江以琛:“你——”
難怪他方才要說好久不見,這確實是好久不見了。
江以琛在她家借住的時候,她才上小學,在那不久之後,江以琛就又出了國,從此再也沒見過。
“季小姐記不清了也很正常。”
江以琛勾唇,慢條斯理的開口,“那時,季小姐整日追著薄硯川跑,眼裡看不到別人,我已經習慣了。”
“……”
季雲舒捂住了臉。
她現在都已經和薄硯川鬧成了這個樣子,那過去簡直就是不堪回首的黑歷史。
季母笑容滿面:“以琛這次回來,是回國發展,本來是要參加昨天的婚禮的,只可惜飛機晚點,沒趕上。”
江以琛笑意更甚,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淡聲道:“那倒是沒什麼可惜的,不如說,是薄硯川的運氣好。”
否則,他不敢保證,在婚禮現場上大打出手,把江家的教養敗個精光。
季雲舒直覺江以琛話裡有話,但又抓不到把柄,只能抓了抓頭髮,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季家門外,薄硯川面色冷得幾乎凝結成冰。
他大步去開車,沈依依提著裙襬,跟得十分辛苦:“哥哥,等等我!”
她喘著氣,蒼白麵頰因為一路小跑泛上了病態的紅暈,薄硯川終於停下腳步,眸底染上心疼:“你在原地等我開車過來就好了,幹嘛還非要跟過來?”
沈依依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只滿面擔心的回身望了一眼季家的方向,忐忑道:“雲舒姐姐好像還在生你的氣,哥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聽她提到季雲舒,薄硯川忍不住皺起眉,心下十分不愉。
季雲舒以前不是沒和他提過分手,但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稍微哄一鬨就沒事了, 但這次……
他想到方才季雲舒淡漠眼神,心下不自覺的慌張幾分,心煩意亂。
“啊!”
沈依依忽然嬌呼一聲,勾回了薄硯川的思緒。
“怎麼了?”
“我,我心口有些悶……”
沈依依捂著胸口的位置,咬著下唇,額角滲出一層薄汗,整個人看上去搖搖欲墜。
“醫生之前不是說,病情穩定了嗎?”
薄硯川心裡還想著季雲舒,皺眉:“這樣吧,等會讓司機送你去醫院,有什麼問題,再給我打電話。”
沈依依不易察覺的抓緊了裙襬,軟聲問:“那哥哥,你要回去找雲舒姐姐嗎?”
“不。”
薄硯川搖了搖頭,他已經有了計劃。
季雲舒不就是覺得,昨天他在婚禮上離開丟了面子嘛,那他今日就多叫些人,當眾給她道個歉,給她把面子掙回來,那她自然就沒有理由生氣了。
他摸出手機,給常去的酒吧去了電話,又定了九百九十朵玫瑰花。
江以琛沒在季家停留太久,就接到公司的電話離開了。
季母送他出門後回來,忍不住感嘆:“以琛這孩子,真是越長越好看,性格也好。要是當初和你定下婚約的是他,沒準……”
“媽,快打住。”
季雲舒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長得越好看的男人越會騙人,薄硯川有個好妹妹,江以琛說不定還有個放不下的白月光呢!我可不想再去攪混水了。”
她話音落地,手機震動起來。
是圈內一個好友給她發來的消息,問她今晚有沒有時間。
為了慶祝她解除婚約,重獲新生,專門給她在常去的酒吧攢了個局,要她一定得到。
正好,季雲舒也想換個心情,當即答應了下來。
晚上,她簡單換了衣服,開車來到酒吧。
剛推開包間門,季雲舒本能的覺得不對勁。
太安靜了。
以往他們這幫人聚會,場面都是群魔亂舞,吵吵嚷嚷,但這一次,竟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包間內也沒有開燈。
沒等她細想,“啪”的一聲,燈光驟亮,季雲舒下意識的眯起眼睛,待再睜開時,看到的就是滿滿當當,豔麗的玫瑰,幾乎堆滿了整個包廂。
而薄硯川捧著一束花,單膝跪地,語氣溫柔:“雲舒,我知道此前的一切都是我不對,你能原諒我嗎?”
都到了這一步,季雲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身後,不少人從旁邊的包廂中湧了出來,鼓著掌炒熱氣氛:“原諒他,原諒他!”
季雲舒被吵得太陽穴都在突突跳著疼。
她視線環顧一圈,落在其中一個人身上:“嬌嬌。”
這個叫喬嬌的,算是她比較好的朋友,也是今天約她過來的人。
喬嬌有些不自然的躲閃著季雲舒的目光,低聲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和薄硯川這麼多年的感情,說沒就沒,不是太草率了麼?”
季雲舒冷下目光:“草率?真不好意思,這個決定,我已經考慮得太久了。”
若是她能早點下定決心一刀兩斷,也不至於昨日在婚禮上,被捅那麼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