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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可置信地從輪椅上跌落，用盡雙臂的力氣拖著癱瘓的下半身往前摸索。
每往前移一寸，便有無數殷紅的鮮血的滲入地上。
“這麼難？我幫你！”
柳依依嗤笑一聲用力一踢，一具已經冰涼僵硬的屍體砸到我的身上。
我懷著最後一絲希望撫上他的面。
鼻子的弧度和我幼年時躺在爹的懷抱裡摸到的一模一樣。
悲傷席捲而來，我的脊背塌了又塌。
喉頭湧上一股甜腥，血淚順著我的眼角流下。
“啊——”
我發出如同啞巴那般嘶啞刺耳的吼叫聲。
淚流滿面之際，我的面前一片澄明。
我不可置信地撫上爹的臉，小心擦拭他臉上的血跡。
一柄長劍抵上我的脖頸，柳依依聲音陰沉至極：
“你能看見！”
“果然如青雲哥哥所說，你為了挾恩圖報假裝自己犧牲慘重！無恥！”
挾恩圖報？
我只恨自己沒有早些重生，讓她死在蠱窟！
“你娘縫製的合歡賬，上面繡著我最愛的芍藥，你敢說不是另有所圖？”
柳依依將剪得一團稀爛的布匹砸到我的臉上。
可那上面分明是牡丹，是安平公主最愛的花！
上一世，我的確對她用情至深，可自從全家被她害死，我對她只有恨。
她怎會以為她殺我全家後，我還能不計前嫌鍾情於她。
“你為一己私慾造成這麼多惡果，如果你不向我和青雲下跪贖罪，你別想三日後，讓我嫁給你！”
我滿眼怨懟地盯著她，搖頭。
我不想娶她，也不會娶她。
她丟了臉，示意族人一左一右掐住我的胳膊。
我殘廢的雙腿軟綿綿地癱在地上。
“一個跪都跪不了的廢人。”
“還敢和我嗆聲！”
她俯身過來，一巴掌劈到我的臉上，又調轉劍抵住我的頭往下按。
可我的頭被戳出來一個個血窟窿，頭也沒有低下半分。
柳依依大怒：
“你再敢惹怒我，休想讓你爹入土為安！”
苗疆規矩，橫死者必須屍身完整，立即下葬。
否則會墜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我掐住指尖，彎下腰，重複了九十九次後，柳依依緊皺著的眉才鬆開。
“你爹……”
柳青雲見狀，眼角閃過一絲陰翳，面上卻光風霽月：
“依依，你不愧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姑娘。”
“可惜我控蠱技術不熟練，未來再有人誤入蠱窟不知道能不能及時挽救，如果我能剖開屍體研究，以後能挽救更多人。”
柳依依朝他嬌笑著點頭。
我心中大駭，撲上去護住我爹的遺體，卻被柳依依陰著臉一腳踢飛。
“青雲哥哥心繫苗疆萬民，你怎如此自私？”
“一具屍體而已！真是小家子氣。”
我爹孃作為寨子裡的異姓人，每年要向族長和聖女繳納比他人多上十倍的物品。
可他們甘之如飴，總是說族長和聖女會護佑我們一世安康！
可結果呢？
我掙扎著爬過去，拽住柳依依的腿阻攔她的行動，眼中迸發出巨大的恨意。
柳依依抬腳碾上我的傷口，
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我知你這般挽留，是想親眼看你爹為苗疆獻上一切，我定不辜負你這番心意。
她用麻繩束縛住我的手腳，將我掛在旗杆上三日。
讓我眼睜睜看著柳青雲剖開我爹的屍體。
我只能流著血淚，發出嗬嗬的難聽嘶啞聲。
柳依依得意地解開我的蠱。
“江賀淵，看著你爹對苗疆有功，你也與有榮焉吧。”
我咳出一口鮮血：
“你會後悔的！”
“等你知道上一世柳青雲死亡的真相，抑或公主趕到。”
被陽光暴曬三日，我的聲音嘶啞可怖。
柳依依嗤笑一聲，朝我挽起弓箭。
“都這時候了還在撒謊，不如看看是你所謂公主趕來的快，還是我的箭快！”
“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懼！”
她滿眼得意，箭在弦上，她緩緩鬆開了手。
“放肆，本宮的駙馬你也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