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口中的小張,是個地道兒的京城人。
小張名叫張建設,以前的名字不好說,是後來改的。家裡就在附近。
今年23歲,圓圓的腦袋,戴著圓圓的眼鏡兒。黃豆大小的眼睛,在厚度半釐米左右的鏡片中,神奇的放大到了芸豆大小。
除了眼睛比較小之外,小張的方方面面,一直都是那種別人家的孩子。
帶著向東行走在南鑼鼓巷的衚衕裡,如數家珍的講著周圍的一切。又是聲情並茂,又是滔滔不絕。
什麼‘倍兒’、‘嘿兒’、‘您嘞’、‘蓋了帽兒’,來來回回的在向東的腦子裡溜達。
路過供銷社,向東跑進去買了兩瓶汽水。
倆人就蹲在門口樹下,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張哥,我二叔那離這還有多遠啊?”向東隨口問道。
小張嘬了一口汽水。“快了,轉過彎再走個五六分鐘就到了。”
看著向東手裡拿著空瓶子,眼睛巴巴的望著他。
小張一口悶完了還有小半瓶的汽水。
“嗝~嘿!真舒坦!”
這時候喝完汽水,還得把瓶子還回去呢,瓶子可比汽水值錢多了。
繼續走了五六分鐘,又學了點新詞彙。
“嘿!向東,您猜怎麼著?”小張突然了一句。
“怎麼著啊?”
“到啦!”
看著小張興奮的睜大眼睛,向東的嘴角有些中風的徵兆。
95號大院是一套三進四合院,東跨院因為房屋少,外加年久失修,早已封存了起來。
進入大門後,右手邊是一間小門房。左手邊是一排倒座房,具體是幾間房子,向東沒來的及數,就跟著小張過了垂花門,走進了前院。
下了遊廊臺階,小張指著道:“向東,怎麼樣?三間東廂房,外加靠裡面的一間耳房。住你一人夠夠的,我家四口人還沒你一人住的地大。”
看著小張一臉羨慕的表情,向東心裡也表示理解。
雖然這三間廂房加耳房,攏共只有七十個平方大小。但相較於有些一間房子住四五口人,自己無疑是令人羨慕的那一個。
門窗上的硃紅色,早已經斑駁的不成樣子。
掏出鑰匙打開鎖,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除了桌椅上的灰塵外,屋子裡也算乾淨。傢俱也不多,一張八仙桌配倆條凳,上面放著一個暖水瓶和茶缸,寫字桌一張配一張椅子,除了幾本書外,還有一臺座鐘。牆上掛著一個相框,裡面夾著大小十多張照片兒。
裡間做了隔斷,走進後只有一張床,旁邊放著一對樟木箱子。
家裡的傢俱,就數這對箱子精緻,黃銅包角包邊,帶黃銅鎖。由於小張在,就沒打開。
廚房裡能大概認出來這是個廚房,米麵缸當然都是空的,早都被處理後事的人員帶走了。畢竟這年月不管什麼原因,都不會浪費糧食。只有水缸裡面還有些水,但也長滿了綠苔。
出了廚房後,向東看著早已經停滯不走的座鐘,神色帶著些許複雜和倦意。
小張看到後,連忙起來告辭。面對眼前這攤活計,向東也沒辦法挽留。
一起走出房門後,小張朝著對面人家喊了句:“閆老師家有人嗎?”
“誰啊……”
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掀開門簾,伸出腦袋往外探了探。
“是張幹事啊,快進來坐。老閻還沒下班呢,您過來是有啥事嗎?”婦女見來人是街道辦張幹事,態度殷切。
“不坐了,閻老師不再給您說也一樣。”
小張對著婦女說:“這位是您家對面向所長的侄子,以後就住這了。閻老師回來後你可得記著告訴他,他剛來,有些事你們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轉過頭,又給向東介紹著眼前這位,正在上下打量著他的教師夫人。
“向東,他們家就住你對面,是這院裡的老住戶了,她家閻老師是院裡的三位聯絡員之一,院裡的鄰居都稱他們為管事大爺!”
管事大爺?管事大爺!管事大爺!!!
一道閃電從向東腦海裡閃過,這他孃的難道是自己看了無數本的刑滿…禽滿…情滿四合院?
那豈不是一會就要被賈張氏搶房?那豈不是以後會被秦淮茹借肉?
還有傻柱,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柱之力!
向東隨即來了興趣,拔腿就往中院奔去。
洗衣姬…洗衣姬……
穿堂屋摘菜的婦女,和一旁坐著閒聊的大媽,倆人面面相覷對視了一眼。大媽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扶著門框向望向中院。
果然,向東在院子中間,看到了一個站在水槽邊,撅著大腚,正在賣力搓洗衣服的郝檑,不對,是秦淮茹。
秦淮茹的餘光看到了穿堂門口的向東,這小青年盯著自己幹嘛?
被盯的不自然的秦淮茹,隨即拿溼著的手,把臉頰的散發勾在了耳後。
不對,這誰啊!
秦淮茹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正準備詢問的時候。只見青年轉身離開了中院。
有啥大病吧。
同樣這麼覺得的,還有穿堂裡的閒話的兩位。
至於前院的這倆,心裡怎麼想,向東早已經顧不得探究了。
還真他孃的穿越到四合院了,向東心裡還挺激動。
走到目色詢問的小張和三大媽跟前後,又裝作無事笑著打了個哈哈。
氣氛有點不正常,小張也完成了領導交給自己的任務。向東這小老弟啥都好,就是偶爾突然來這麼一下子,讓人受不了。
興奮的送走了小張同志,向東回到屋裡後,一時間也難以心靜。
打掃衛生吧,從廚房找到了一個還算完好的鐵皮水桶,提溜著咯吱咯吱的水桶,又朝著中院的水槽慢悠悠的走去。
穿堂裡摘菜的婦女沒了身影,只有下路人甲大媽一人,依舊是方才的眼神。
還在洗衣服的秦淮茹,看到這個小青年又來了,還拎著水桶來了。這是要幹啥?
秦淮茹的眼神充滿疑惑。
但向東作為過來人,在這樣或那樣的眼神中,絲毫沒有尷尬之意。
不客氣的說,對於這個大院方方面面裡裡外外角角落落,比他們在這住的都清楚。
說句更不客氣的,就是她秦淮茹自己對自己的瞭解,都不如咱瞭解的多。
秦淮茹心裡就納悶了,你誰啊!就提著桶來我們院裡接水。看著坐在穿堂,正往這邊瞅的大媽。秦淮茹一時也沒吱聲。
水槽放在中院,兩排六個水龍頭。說是為了整個四合院都方便用水,當然,中院這幾家更方便。
其他人可能不覺得什麼,但從後世而來的向東,卻覺得自己用水格外的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