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會在京城的大家閨秀中物色幾個人選。”太后說著看向身邊的田嬤嬤:“去傳哀家的話,就說女子體胖,不易有孕,哀家以後給寧王選的側妃,圓潤一些即可,那等身寬體胖之人,不在挑選範圍之內。”
說起來,她懷上璟兒時,比現在瘦多了,肚子上的肉,遠沒有現在多。
物極必反。
大楚後宮這百年來以胖為美的風氣,也該改改了。
“娘娘,現在傳出選側妃的消息,王妃那邊會不會……”田嬤嬤怕衛昭月進宮哭鬧。
“哀家已經給了她三年時間,是她肚子不爭氣。”太后說著皺眉:“再說了,哀家不是還要再給她兩年時間嗎?她若再懷不上孩子,難不成,還要讓哀家繼續等?我兒的香火傳承最要緊,可不能斷送在她手裡。”
侄女雖然要緊,但兒子更要緊。
孰輕孰重,她老人家心裡有桿秤。
“是。”田嬤嬤應了一聲。
“皇帝,你也要多去後宮,給哀家多生幾個孫兒。”太后轉過頭對皇帝說道。
皇帝沒料到,這把火還能燒到自己身上。
“是。”他應了一聲。
“哀家當初就不同意你立陳氏為後,她身子骨弱,不宜為後,你偏偏不聽,硬要給她皇后之位,你瞧瞧她生的大皇子,體弱多病,一年到頭,幾乎日日喝藥,母子二人都是藥罐子,整個鳳儀宮,都飄著一股子藥味。”太后一臉嫌棄道。
她對此事一直無法釋懷。
她當初是要讓皇帝選她的侄女衛昭芸為後的。
結果這臭小子竟然忤逆她,立了陳氏為後。
那是他第一次沒有按照她老人家的意思行事。
結果呢?
一個病秧子,怎麼能打理好後宮?
這執掌六宮之權,還不是落到了她侄女衛昭芸身上。
皇后生的兒子,也是個夭折的命。
不像她家芸兒生的二皇子,康健得很。
俗話說得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幸虧這小子醒悟過來了,自從那次之後,再也沒敢忤逆她。
“母后所言甚是,是兒子當初眼皮子淺,只覺得皇后頗有才氣,長得也溫婉,便選了她,殊不知,挑選皇后,身子是否康健,才是首要的。”皇帝說道。
“你知道便好。”太后頷首:“等陳氏哪日歿了,你就立芸兒為皇后吧。”
“好。”皇帝笑著頷首,一副聽話的乖兒模樣。
太后聞言十分滿意,留他們兄弟二人一起用了午膳。
“皇兄,臣弟先回王府了。”出了太康宮後,齊璟朝著皇帝拱手,恭聲說道。
“五弟這麼快就要回去了,不去太乾宮坐坐?朕新得了一罐好茶,正想請你這個懂茶之人品鑑一二呢。”皇帝笑道。
齊璟聞言弓著身子道:“皇兄說笑了,說到品茶,皇兄您才是大家,臣弟只是附庸風雅而已。”
他不想去太乾宮。
每次去都覺得不自在。
皇兄給人的壓迫感實在太強了。
除了母后,沒人敢和他待一起太長時間。
“朕改日派人送去寧王府,五弟先回去吧。”皇帝倒也沒有強留他。
“是。”齊璟應了一聲,趕緊溜了。
皇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停下了腳步。
“寧王這幾日在做什麼?”皇帝問道。
“啟稟陛下,據探子來報,王爺前幾日除了去衙門裡露個面以外,其他時間一直待在王府,閉門不出,要麼欣賞歌舞,要麼作畫,昨日去了一趟衛國公府,今日一早去了瓊花巷,還在那邊買了一座民宅,是個不起眼的小院子。”
回話的大太監宋明頓了頓,繼續道:“寧王殿下買的很急,出了高價,當時就把裡頭住的人給趕了出來,探子覺得事有蹊蹺,仔細查了一番,發現……衛國公世子的妾室今日一早住到了隔壁的小院,院子裡還傳來了歌聲,悅耳動聽宛若天籟,王爺趴在牆壁縫隙上看人家練習歌舞,如痴如醉。”
皇帝聽了宋明的話後一臉玩味道:“如此說來,齊璟極有可能看上了衛興淮的妾室?”
“奴婢也不敢斷定。”宋明斟酌著道:“王爺從小喜好歌舞,之前聽說南邊那幾位名妓的歌舞堪稱一絕,還不遠千里,南下一觀,衛世子這位妾室,出自南地,前幾日在衛世子的生辰宴上一舞傾城,京城裡都傳遍了,說這女子歌舞一絕,世間難有,王爺應是聞其美名,想觀歌舞。”
寧王殿下並非好色之徒,這些年身邊除了王妃以外,並無其他女人。
前兩年王爺南下去欣賞那些名妓的歌舞,也不曾帶任何人回來,和那些青樓女子並無肌膚之親,只是欣賞歌舞罷了。
宋明以此斷定,這寧王並非看上了衛世子的妾室,只是想欣賞歌舞罷了。
這位王爺喜好歌舞、書畫,本就是人盡皆知的事兒。
“衛興淮從南邊帶回來的女人。”皇帝微微皺眉:“是那安遠縣縣令蘇長安之女?”
“是!”宋明連忙頷首:“就是那位姑娘。”
皇帝之所以對蘇梔梔有些印象,倒不是因為見過她。
是因為衛興淮。
畢竟,從來沒有人敢染指秀女。
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那蘇氏作為秀女,名字、畫像早已於去年上報到了宮中,今年二月入宮參選。
沒想到,衛興淮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奉太后懿旨去南地辦差時,霸佔了人家。
他回京後進宮請罪,說其並不知蘇氏秀女身份,這才釀成大錯。
只是生米已煮成熟飯,此事無轉圜餘地了。
太后本就護短,又極其疼愛這個嫡出的侄兒。
衛興淮在太康宮門口跪了大半日,她老人家就心軟了,赦免了衛興淮,還將那秀女蘇氏賜給了他。
皇帝覺得衛興淮此舉是在打他的臉。
畢竟,從來沒人敢搶皇帝的女人。
就算那蘇氏貌若無鹽,在沒有進宮參選之前,也不是旁人能動的。
更何況,這幾日京中傳言四起,說蘇氏是世間難有的絕色佳人,其歌舞更是一絕,無人能及。
他那位五弟,眼高於頂,一般的歌舞可瞧不上眼。
他既然能買下小宅子,偷窺那蘇氏的歌舞,可見傳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