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和許氏她們聽了,皆是一怔。
這是何意?
一個妾室,還能來赴宴不成?
衛國公府這麼不顧臉面?
不止女眷這邊在談論蘇梔梔,男賓那邊亦是如此。
男人多喝了幾杯,嘴巴上便沒個把門。
衛青淮那幾個狐朋狗友,開始打趣他,問他是蘇梔梔美,還是京城最負盛名的百花閣那位花魁沁棠美,美在何處?
衛青淮臉色不大好看。
蘇梔梔雖是他的妾,但遲早會被他扶正,做他的平妻。
他不喜歡這些人談論自己最愛的人,更不喜歡他們把蘇梔梔與青樓女子相提並論,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了一陣清越而悠揚的編鐘聲。這聲音如溪水流過山澗,清脆悅耳,連綿不絕。
幾名力士抬著一面巨大的鼓緩緩走來。鼓上有一名戴著面紗的少女正在翩然起舞,小巧的腳在鼓上踏動,時而緩時而急,同編鐘聲交相呼應,震撼人心。
她穿著一襲月白素衣,身姿如柳枝輕搖,手腕微轉,水袖便如流水般滑落,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柔美的弧線。
她腰肢柔軟如絲,步伐輕盈如雲,彷彿每一步都踏在雲端,踏在了眾人心上。隨著每一次跳躍,衣袖翻飛間,帶起一陣陣輕柔的漣漪,宛如湖面上泛起的微波。
眾人頭一次看鼓上水袖舞,欣賞到這的妙曼靈動,宛如煙波般的舞,一個個看得如痴如醉。
不僅男人如此,女人們亦然。
一舞終了,蘇梔梔揭下面紗,蓮步微移,娉娉嫋嫋走到了衛興淮面前。
衛興淮已經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了。
他知道蘇梔梔的舞跳的極好,在房裡也看她跳過多次。
只是這樣的舞,今日卻是頭一回看。
見身邊的人都盯著蘇梔梔,衛興淮立馬起身拽著蘇梔梔的手,不等她說話便往外走,臉色鐵青,十分嚇人。
蘇梔梔有些驚恐的看著他,因為他步伐太快,她有些跟不上,險些摔倒在地。
這一刻,不少人都下意識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包括李氏。
眾人眼中都帶著一絲譴責。
這衛興淮,未免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
李氏的嘴邊浮起一絲冷笑。
衛興淮這狗男人莫非是吃醋了?
若非如此,他怎麼捨得這般對待他的美人?
“夫君這是作甚?可別摔了蘇妹妹。”李氏開口說道。
“是你讓她來獻舞的?”衛興淮轉過頭看著李氏,沉聲質問道。
對他來說,蘇梔梔就是這世上最美的東西,宛如一件需要精心呵護、珍藏的至寶一般,只能他來觀賞。
旁的男人多看一眼,他都想把他們的眼睛給挖出來,更別提方才還看了那麼久。
此時的衛興淮,心中滿是怒氣。
還不等李氏回話,蘇梔梔便顫聲道:“世子爺您別生氣,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自作主張,瞞著世子夫人過來的。”
“妾身……妾身只是想以此舞為世子爺賀壽,世子爺既不喜……妾身以後再也不跳了,世子爺息怒。”蘇梔梔臉上滿是惶恐和不安,淚水瞬間滑落,整個人看著有一種支離破碎的美。
衛興淮最捨不得她哭,面色稍稍和緩了些,他也不理在場的眾人,拉著蘇梔梔便往外走,只是這一次放緩了腳步,好讓她跟上自己。
他的梔梔,即便哭的時候也讓人無比心疼,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好好憐愛一番。
他當然不能讓其他人看見她如今這副模樣。
衛興淮自信,他可以保住自己心愛的女人,即便有人覬覦,也休想將她搶走。
但他也不想讓旁的男人瞧見她,哪怕一眼也不行。
“我早就聽聞,南地的美人兒們不如京中的圓潤,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靖安侯世子夫人羅氏笑道。
雖然瘦了些,但實在好看。
“這京城裡也不乏南邊嫁過來的世家貴女,她們比起咱們,是要瘦些,但也不像衛國公世子爺這位妾室一般,如若柳扶風,有古畫中那些美人的韻味。”許氏說著笑了笑:“我一直覺得女子瘦了不美,今日見了這位蘇姨娘,才知自己帶了些偏見,怪不得前朝以瘦為美,的確好看。”
怎麼辦?她這會兒看著自己肚子上那層層疊疊的肉,也有些不順眼了。
倘若她也有這蘇姨娘那樣的腰身,走起路來肯定更美。
女子臉龐圓潤固然有福氣,也大氣美麗,但像蘇姨娘那般只有巴掌大的小臉,也堪稱絕色,我見猶憐。
她一個女子尚且這般認為,更何況是男人?
對面那幾位,之前都看傻眼了,包括她那位夫君。
“我聽聞楊柳河邊有不少私宅中養著弱柳扶風的美人兒,和尋常見到的女子大不一樣,諸位可曾見識過?”靖安侯世子梁修文說著笑了笑:“興淮那小子肯定去過,不然也不會突然轉了性,納了這樣的妾室。”
梁修文倒是沒有對蘇梔梔評頭論足,此處畢竟是衛國公府。
身為君子,他們怎麼能對別人的妾室評頭論足呢?
瞧衛興淮剛才那副護犢子的樣子,生怕那蘇氏被人多看一眼,他們若還當眾議論人家,衛興淮知曉了,定會兄弟反目。
“梁兄說笑了,我等連青樓都不曾去過,更何況是楊柳河邊那些私宅。”李頌年見幾個兄弟都盯著自己,頓時炸毛了!
都看著他作甚?
沒瞧見他夫人許氏就坐在對面嗎?
這是想害他回去捱罵?
不過話說回來,楊柳河邊那些清瘦佳人雖不錯,但比起這蘇氏,那便是燭火與日月了,不可同日而語。
怪不得衛興淮明知人家是待選的秀女,冒著掉腦袋的風險,也要把人強留在身邊,果真是人間絕色。
尤其是她方才那水袖舞,宛如凌波仙子在水中起舞,實在是絕妙啊!
他若有這樣的美人,也得關在房裡,不給旁人瞧上一眼。
衛興淮把蘇梔梔拉回屋裡後,直接把人推倒在了榻上,欺身而上,將她困在身下,親了又親,才紅著眼睛道:“以後不許在別的男人面前跳舞。”
“嗯。”蘇梔梔喘著氣,乖乖點了點頭。
“也不許在旁人面前摘掉面紗。”衛興淮又道。
“好。”蘇梔梔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