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得婉容的生辰,卻忘記前些日子孃的生辰……”
那時洛映山重傷,她沒心思過這個生辰。
倒是哥哥遠在外地,還提前給她送來生辰禮。
“明川!”
聞言,他不知想到什麼,臉色變了變,抽回手。
“沒什麼,還有,我不喜與他人觸碰……”
沈之葳愣了片刻,覺得有些可笑:
“你對婉容可不是這樣。”
明川猛然皺眉,神色警惕:
“母親想說什麼?”
“……若是為了洛府和睦,您別再對容姨出手。”
沈之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覺得有些欣慰。
至少明川當著她的面,還是叫容姨。
她不想,也不願當面質問那聲“娘”。
……畢竟,太難堪了。
沈之葳直視著他的雙眼:“那你說說,我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她真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叫父子倆一個個都以為她恨極了婉容。
聞言,明川猛然站起身,死死地瞪著她,胸膛劇烈起伏著。
他沉默片刻,轉身甩袖:“我還要讀書,母親你趕緊離開。”
“別亂了我下月的科試,小心到時祖母、父親怪罪。”
“來人,送客。”
聞言,沈之葳閉上眼,深吸口氣。
“你不願解開心結,那我們母子只能如此。”
她轉身離開之際,頓住,回頭看著明川背對著他的身影:“我捫心自問,從無故意害人之心。若有汙名想潑我身上,我可不認。”
“明川,你的生母,向來坦蕩磊落。”
——
回到蒹葭苑內,沈之葳才鬆開顫抖的雙手。
剛剛與明川的一通對話,叫她身心俱疲。
明川果真對她有誤會。
歸根到底,還是——
婉容。
她心頭念著這個名字,湧現說不出的複雜之意。
婉容啊婉容,你究竟揹著我,做了什麼?
竟叫母子反目,夫妻失和!
這二十多年來,我竟在身邊養了一條暗中窺視的毒蛇,真有種說不出的後怕之意。
這短短幾日,打擊接踵而至,她身心俱疲。
只覺呼吸都泥濘渾濁,心口壓得生疼。
沈之葳餘光一瞥,就見院裡的小丫鬟似乎在往裡頭看,眼神閃爍,鬼鬼祟祟。
她當即想到什麼。
之前她昏厥後,不過剛剛醒來,為何洛映山那麼快便得知了這個消息?
還有婉容陷害她時,院中幾個下人也是語意模糊不清。
她心頭沉了沉。
叫初夏附耳過來,和她低聲吩咐兩句。
初夏應是,隨後說起一事:“今日初秋送來這月的賬本,說是世子爺昨日在外地辦完差事回來了。”
盛國公世子,沈之茗。
她的同胞兄長。
沈之葳心頭微動,叫人隔日一早去安排馬車。
她想回府一趟。
隔日,下人很快便安排好出行。
她坐在馬車內,掀開車簾,看著外頭的青天白日、以及街上的商鋪、擺攤的商販,一時間熱鬧氣息撲面而來。
她心頭一緩,突然想下車走動走動。
初夏有些擔心之前取心頭血一事:“夫人身子未好……”
“不過是走走。”
她身子說好也好,說差也差。
平時瞧著沒什麼大礙,只是忙不得,一忙便覺得胸悶氣喘,體虛乏力。
只是走走逛逛,沒什麼的。
初夏勸不過,只得小心地攙扶著她。
“夫人慢些。”
沈之葳踩著青石板磚,耳邊是熱熱鬧鬧的叫賣聲,突然覺得呼吸都鬆快幾分。
她打算去前頭的珍寶閣看看。
等會回去見爹和哥嫂,她想再買些東西。
珍寶閣的小二眼尖,看出沈之葳身份不匪,熱情地為她介紹。
“夫人您瞧,這玉鐲乃是上好的羊脂玉製成,質地溫潤,細膩無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