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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模糊中聽到一聲咒罵,身體一陣冰涼,再醒來時已躺在自己的床上。
江婉柔坐在床邊,見我醒了眼神異樣,隨即摔下一碗白粥讓我自己吃。
我著急詢問:“小蛇呢?”
江婉柔寒氣更甚,“你眼裡還有沒有我?”
我拔掉身上輸的營養液,不顧身後江婉柔的呼喊,四處尋找小蛇的下落。
院子裡幾個工匠一排展開手起錘落,江逸在一旁撐著傘喝茶。
見到桌臺上疊著層層新鮮的蛇皮,我差點眼前發黑站不住。
這顏色分明是蛇父的孩子被剝下的蛇皮。
“顧時予,你別說這小蛇皮做的皮衣不比LV的蛇皮衣差啊。”
江逸將剛做好的皮衣在我眼前晃動,左上角還有他們破殼而出時我留下的十字印記。
胃裡翻江倒海,忍不住彎腰嘔吐。
“本想送你的,但幾條小蛇剛好只夠做一件呢,算了你也不配。”
“還有蛇肉,我不吃這個玩意,就給你吧。”
軟趴趴的肉體被甩到我的手裡,淚水湧了出來。
當初不應該貪心要常常見到你們,應該把你們送得遠遠的。
我像遊蛇般雙手纏上江逸的脖子,瞬間他的臉漲得通紅。
角落裡蹦出幾十只黑貓朝著全身飛速下爪勾扯。
火辣辣的疼痛讓我忍不住蹲下捂著臉。
什麼時候,江家有了貓?
蛇生來怕貓,貓一聞到我身上的味道就興奮不已。
江婉柔一聲喝令:“怎麼回事?”
江逸反而惡人先告狀,“時予哥要將我的貓趕出去。”
睫毛上掛著血滴,指縫間我看不清女人的神色。
“顧時予,你連噁心的蛇都養得,還怕幾隻小貓嗎?別裝了。”
從前的江婉柔,定下的家規第一條,就是絕不能讓家中出現貓。
看到我臉上的斑斑血痕,她愣了愣,“貓都討厭你,難道你不該自我反省?”
是啊,我該反省,為何要信薄情的人。
幾年前江老夫人在鷹口救下蛇父,見他通人性便跟著他歸山,見到了蜷在蛇窩裡的我。
江家靠賣蛇毒為生,卻頻頻被毒蛇咬,惹上了幾條人命官司瀕臨破產。
他們達成協議,蛇父替他與蛇通靈,他將我接回人類族群,護蛇群周全。
江婉柔第一次見我時,我渾身赤裸卻環繞眾蛇,她卻毫不害怕地牽住我的手。
她教我識字懂道理,說她遠去苗疆為江家收集蛇類資料的父親一定會喜歡我。
直到她的養弟瘋了一樣地從苗疆逃回,說她的父親被苗疆男人扔進養的蛇窩裡活活咬死,自己死裡逃生才撿回一命。
還看到我的蛇父的雙頭時就慘烈大叫:“就是這種蛇咬死了顧伯!苗疆那邊全是這種雙頭蛇!”
本來她還不算相信,後來她又中了蛇毒差點喪命。
從此對我和蛇都深惡痛絕,說我是苗疆的野種。
手機震動了幾下,我轉身朝大門走去。
坐上門口的黑色商務車。
助理臉色沉重:“時予哥,江逸把你從江家集團趕走後,做了很多變動。”
心裡一沉,車開往江氏集團聯絡監控室。
幾十個屏幕一排展開,是江氏集團各種產業實驗室和工廠的監控。
那些畫面讓我瞪大了雙眼。
江家在全國開創了唯一的蛇類表演園,他們用火烤把蛇訓得比狗還聽話,場場爆滿。
小小的陰溼籠子裡關了數百條蛇動彈不得,他們有的身體甚至纏成了死結。
江家酒廠排成一列的酒罐中塞滿了各種名貴的毒蛇。
醫藥公司用鉗夾死死固定住每一條毒蛇,頭上懸著一根粗針,定時紮下去逼他們吐毒。
一輛輛的貨車拉著成堆的蛇皮到皮包公司,甚至還有蛇皮包DIY工作室,一張張的蛇皮在貨架上供人挑選。
桌上擺滿了各種跟蛇相關的專利產品和獎項。
可江婉柔明明在江老夫人面前發毒誓答應我。
只用人道的方式取蛇毒,蛇園只收留那些需要救治的幼蛇和老蛇。
我本以為每七天一次的通靈,都是為了他們好。
如果不是蛇父一次又一次的召喚,他們不會那麼輕易就被人捉住。
世人只說蛇冷血,可他們卻最重情重義。
頭暈目眩,我險些沒有站住。
助理將我帶離了現場。
我虛弱地對助理說:“把這些資料都拷貝下來。”
既然江家不講仁義,我要帶蛇父回家!
匆匆趕回家中,房中的保溫箱裡卻不見蛇父的蹤跡。
院中升起一團大火。
火光中是半截蛇身被燒得滋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