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金議和之前,秦檜的爪牙沒深入宮內,加上趙構下令宮內之人緘口不語,自然而然宮內閥發生的大事,都沒傳出宮外。
臨安府一處繁盛園林府邸內,幾名身著暴露的貌美女子在府堂內翩翩起舞。
“好~秦相要不你把私妓送給我如何?”
府堂內還有一桌酒席,說話的人正是今日贊同議和的王次翁,眼神看著舞女目不轉睛,口水都要流出來,趕緊一吸,轉而看向主位上的秦檜。
不用說,能來赴宴的皆是秦檜主和派心腹黨羽,右相王次翁,戶部尚書梁汝嘉,侍御史李文會、羅汝楫,籤書樞密院事程克俊,臨安知府張澄等人。
秦檜自御前會議結束後,便一直心煩,又聽到肥豬的話,便趕緊揮手,幾名舞女行禮便快速退下。
堂內只剩下幾人,與秦檜有姻親關係的臨安知府張澄知道秦檜在為皇太子殿下苦惱,也是舉起酒杯,笑著說道:“秦相莫要為皇太子殿下苦惱,太子殿下尚且年幼,不知前線之艱險。”
“吾贊同,太子殿下意氣風發有陛下當年入金營之風,可陛下如今…讓秦相你…求和嗎?”
戶部尚書梁汝嘉也是舉杯贊同,當年康王趙構入金營使當時金人非常驚異趙宋皇室竟有此人!
“贊,秦相莫要為此煩惱,大不了斷了前線軍糧,讓各路大軍自己退!”
王次翁長相肥胖,面善,可心狠著,從御史中丞被秦檜提拔為次相,能力可不缺。
秦檜一聽斷軍糧,也是開心起來,軍糧一斷,強如岳飛、韓世忠等人不得不退,要不然兵士曄變,它們可吃不了兜著走,也是舉杯對著眾人說道:
“那就仰仗各位為宋金百年和平出力。”
“我等身為大宋臣子當為天下黎民謀和…”
幾人碰杯、飲下,無不開心,不過秦檜總感覺哪些不對,作為皇太子的趙旉自幼聰慧,兩年前便結束了宮內才子教導,可這兩年間從未對宋金局勢發過言論,可今日一反常態,突然主戰…
秦檜捋了捋面須,心想是想多了吧,皇太子趙旉或許是一腔熱血沒出撒而已吧,想到這,秦檜也是招呼那幾名舞女進入府堂繼續舞。
幾人推杯交盞間已到深夜…
西湖又稱西子湖,湖邊百姓之所以如此稱呼,還是熙寧年間,通判杭州的蘇軾將西湖比喻春秋時期美女西施,故而百姓又稱西湖為西子湖。
西湖臨近都城臨安,又名揚天下,湖邊可謂是名人匯聚,園林眾多,還有無盡稻田,風景秀麗。
在西湖周邊某處府邸門口牌匾上刻著趙府二字,已有五十五歲高齡的趙鼎便居住於此,由於聽聞北方宋金局勢焦灼,心繫天下的趙鼎便開始急躁起來,如若不是當年皇太子殿下的一封書信,他早已去宮城死諫,陛下趙構親征收服故土。
長子趙洙在府堂內也是安慰起父親,不要著急,可越說趙鼎越急,總感覺要出事,還沒等趙鼎說話,卻聽見府門被敲擊,聲音急促。
長子趙洙感覺不對,便立刻來到門外,卻聽到門外小廝驚呼一聲:“你們是什麼人?”
趙鼎與長子趙洙趕緊來到大門處,卻看到大門處早已站滿身穿輕甲的軍士,看著裝,趙鼎知道這是殿前司的制甲,殿前都指揮使楊存中可是依附秦檜的人,莫非這些人是秦檜派來監押自己的。
趙鼎來到眾人跟前,喝聲質問:
“你們是不是秦檜派來殺我的?”
可御前班直眾人並未說話,正當趙鼎再次質問時,卻聽到眾人後面傳來:“趙相,別來無恙。”
“你是?”趙鼎長子趙洙有些疑問,連帶著趙鼎也是懷疑此人是誰?
只見御前班直眾人分來兩列,一道身著輕甲的身影來到趙鼎身前,趙鼎眼神逐漸有些詫異,這道身影兩年前在被罷相時,便見過,趙鼎身體有些顫抖,止不住往下跪地,緩緩說道:“臣趙鼎拜謁皇太子殿下。”
來人正是趙旉,出了澄心殿後,便率領左傾川和邱羽等人由宮城偏門出,以殿前司運糧為由掩飾身份。
趙旉見趙鼎準備跪地,也是立馬攙扶起來。
“趙相,此行乃急迫之策,我要率軍前往前線督戰,為保後方安定,我已請示父皇,命你為右相,與秦檜牽制。”
短暫的話語,令趙鼎有些遲疑,但還是立馬反應過來,請求趙旉。
“殿下身為千金之軀,萬不可前往前線,一旦身死,多年以來抗金局勢將瞬間瓦解!”
“殿下尚年幼,臣未來不能輔佐你,可只要你還在,無數抗金名士會雨後春筍般輔助殿下收服故土。”
趙鼎明白未來是屬於趙旉,可現在貿然前往前線,恐為不妥啊。
趙旉搖了搖頭,眼中浮現決絕之色:“父皇遭受多年戰亂,早已沒了銳氣,今日我以性命相逼,才有今日之局勢。”
“我!必須大宋皇室去前線!”
“趙相,朝堂就託付於你,牽制住秦檜,保我後方無憂!”
說完,趙旉還行了一禮,這讓多年抗金意志堅定的趙鼎臉色動容,感慨現在的大宋要靠一個十四歲的青年扛起大旗!
邱羽把任命的詔書交給趙鼎長子趙洙。
趙旉便轉身離開,後方已穩固,需儘快前往那個地方。
趙鼎見趙旉離去的身影,也是跪地高呼一聲:“老臣趙鼎恭送皇太子趙旉!”
磕上一頭,門外車隊已離去,長子趙洙扶起趙鼎,只見趙鼎哭泣不止,可片刻後,這位半頭白髮的老人眼神開始堅定。
“洙兒,去叫泰定伯。”李光字泰定。
趙洙有些不解:“父親,為何要叫光叔?”
“我要與他一同入朝與奸臣鬥一鬥!”
話落,趙洙感知未來一段時間,臨安府要不安寧了。
趙旉率人來到西湖旁,乘船由西湖經官塘河、餘不溪入太湖…
第二天上午時分,垂拱殿內,由於昨日御前會議沒有得出是戰是和?
今日又召開御前會議,可等秦檜等大臣到來,卻發現陛下趙構並未到來,反而等到一聲“有制敕!”
頓時眾大臣立馬肅靜起來,恭敬等待聖旨宣讀。
近侍馮益來到御階上,手持聖旨,朗聲道:
“敕門下,皇太子趙旉擾亂朝堂,罰居宮反省百日…”
秦檜一聽,長舒一口氣,敢情皇太子殿下就是一腔熱血啊。
“另,免去王次翁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恢復其吏部尚書,免去徐宗說戶部侍郎。”
話落,朝堂大臣一頓低聲細語,王次翁還在懵逼中,怎麼自己免職了?
“另,經皇太子趙旉力薦,擢趙鼎為尚書右僕射兼中書侍郎,李光為戶部侍郎,佈告中外,鹹使聞知!”
馮益宣讀完,殿外趙鼎與李光二人步入殿下,高呼:“陛下英明,皇太子英明。”
而秦檜瞟了一眼已半頭白髮的趙鼎,覺得這是趙構與趙旉的交易,以自身被禁止出東宮,換取主戰派官員的復原。
“列位大臣,陛下有感風寒,命秦相與趙相共同主持御前會議。”
說完,馮益也準備離去,不過停下了腳步,轉而說道:“兩位大人,這垂拱殿可不如東京宮城,還請小聲議論。”
“馮公公慢走。”趙鼎輕笑著,說完便看向秦檜那邊,也是皮笑肉不笑。
“秦相,要不咱倆去門下省議論?”
“好!”
“趙相,你我二年沒共事了,不知你還能不能經受住繁忙的政務!
秦檜也笑著回應趙鼎,絲毫不掩飾眼眸的殺意。
“呵!呵!”
“可曾聽過關於戰國名將廉頗的名諺。”
“史記曰:趙使者既見廉頗,廉頗為之一飯鬥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尚可用。”
秦檜聞言,臉色鐵青,率人離垂拱殿到門下省議事堂。
紹興十年,七月四日,帝赴寺祈。
御前會議,秦、趙二相意見不合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