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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路風馳電掣的沈梓月根本顧不上形象,撐起身子就馬上將沈熙昭拉了起來,還語重心長的捧著她的臉說話。

“你不要傷心,慢慢聽我說,雖然季折青要議親了,但,這些都不是問題!我們只需要放出醜聞,全盛京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嫁,到時候嘻嘻嘻桀桀桀!”

看著沈梓月的笑容逐漸不可控,沈熙昭皺眉,實在聽不下去的伸手捏住她逐漸猖狂的臉頰。

然後手腳並用的將她推倒一邊。

沈碭仞也好笑的看著姐妹兩人的互動,“從哪來的消息?月兒不要亂說。”

沈梓月被沈熙昭推開也不惱,大大咧咧的將沈熙昭往裡推推,然後和她一起坐在榻上。

然後自信滿滿的看著沈碭仞,“皇兄你可別不信!我剛剛在御書房中聽見父皇和大臣說的!他們說季府人丁單薄,要為季折青賜婚!”

說完沈梓月還用手肘碰了碰一旁默不作聲的沈熙昭,“姐姐你說句話啊!要是季折青被指給別人了你怎麼辦,心上人一個兩個都跟別人了,你也太可憐了吧!”

沈碭仞似乎也是被沈梓月逗笑,也接著附和了一句,“對,昭兒太可憐了!”

沈熙昭無語凝咽。

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套個話而已,怎麼變成了如今這個地步。

沈熙昭輕咳一聲,“其實,我也沒那麼愛慕季折青,只是有點好奇而已,不必這般……”

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沈梓月長臂一伸攬入懷裡,“不用了,你想說什麼我都知道,哭吧,就像你為李柏成哭一樣!”

沈碭仞看著對面“相依為命”的姐妹,“李柏成當真讓昭兒如此傷心?哭了很久?”

沈梓月微微眯眼思索,然後猛地低頭看著懷裡的沈熙昭,”所以說,你是喜歡李柏成,還是更喜歡季折青,你該不會都喜歡吧!“

沈熙昭:“……”

要不然還是接著和沈梓月當敵人吧,好累,心累。

結果沈梓月依舊語出驚人。

沈梓月一臉認真的問沈碭仞,“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李柏成和季折青同時嫁給姐姐嗎?”

沈碭仞當真思索了起來,“我可以想想辦法,雖然鍾離還沒有這樣的先例。”

此情此景,就彷彿他們三個只是普通人家打打鬧鬧的兄弟姐妹一般。

但沈碭仞眼中一閃而過的精明一下子將沈熙昭從姐妹的玩笑話中驚醒。

她已經不是那個可以和兄長打鬧的小女孩了,而眼前的也不是兄長,是敵人。

所言所行皆是試探。

沈熙昭收斂面容,鄭重的伸手捏住沈梓月的臉頰,讓她轉頭看著自己。

“記住了,我現在,既不喜歡李柏成,也不喜歡季折青,要是讓我在洗霧宮外聽見什麼流言蜚語,你就完蛋了!”

沈梓月不滿的撇撇嘴,“哼!你就是不敢承認!”

沈碭仞對女兒家的悄悄話不感興趣,明明覺得無聊卻還是掛著笑容,“你們兩個小丫頭的悄悄話我就不聽了,皇兄有事就先走了。”

語罷,瞥了一眼沈熙昭就背手離去。

沈熙昭只是點頭回應,而沈梓月直接大方的擺擺手,“那皇兄先去忙,回頭再帶我們出去玩啊!”

沈碭仞沒回話,只是背對著她們擺擺手,示意不用送。

但沈梓月本就沒有送沈碭仞的意思,說完就回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沈熙昭,“所以我剛剛提的建議你覺得怎麼樣?”

沈熙昭無語的看著神采奕奕的沈梓月,“你真是閒的,我的事你就這麼操心?”

但也好在她及時出現,然後憑本事煩走沈碭仞。

沈熙昭理了理衣衫,斜靠在背椅上,神態懶散,“你原本是準備去御書房幹嘛的?”

沈梓月絲毫沒有心眼,老實回答,“母妃讓我去給父皇送她剛調的香。”

“哦。”

“就……哦?”

沈熙昭挑眉看著她,“不然呢?難道讓你母妃也給我送一份?”

“不是!這個不是重點!”

沈梓月著急的搖晃沈熙昭的手臂,“你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難道不應該馬上求父皇成全嗎?”

沈熙昭被她搖晃的頭暈目眩,“告訴我,你是不是又偷偷看話本了?”

沈梓月“嘻嘻”一聲。

“你怎麼知道的?”

沈熙昭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著她,“說說看吧,什麼劇情的?”

沈梓月馬上來勁,“女主是民間神醫,男主是當朝王爺,一次刺殺後,女主在路邊撿到了傷痕累累的男主,男主醒來後失憶了,與女主溫存了一段時間就被自己的暗衛找到了,然後男主想帶女主走,結果又撞頭了,忘記了女主的臉,把女配當成女主帶走,而女主……”

“停停停!”

沈熙昭打斷了沈梓月想大談特談的架勢,“直接說結局。”

“女主在朝堂上證明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男女主幸福的在一起,共度餘生!”

說完,沈梓月被感動的抹了一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

沈熙昭:“……”

我就知道。

沈熙昭無奈了一瞬,馬上回頭吩咐狸兒,“狸兒,馬上去未央宮告訴麗妃娘娘,就說沈梓月偷看話本還跑到洗霧宮罵人!”

“是!”

受夠離譜故事摧殘的狸兒轉身就跑。

反應過來的沈梓月大喊不好,然後就起身追了出去,結果掀開竹簾就迎面撞上了一個宮女。

定睛一看,又是一愣。

沈梓月看看眼前人,又回頭看看沈熙昭。

然後回頭對沈熙昭豎起一個大拇指。

厲害!把心上人的心上人帶在身邊,佩服!

正準備進來添茶的柔兒:“???”

瞬間明白沈梓月想到什麼的沈熙昭:“……”

最後,沈熙昭實在受不了沈梓月的咋咋呼呼,直接讓星紀將她“趕”了出去。

至於沈梓月會不會捱罵,看麗妃心情。

現在,沈熙昭正在聽星紀和玄枵彙報關於季折青的事。

十二霧星以星次命名,而星紀和玄枵則是左右副使,最擅長的就是搜查情報。

兩人為了行走宮中方便,衣著侍衛服飾,立於花廳中彙報信息。

“由於季將軍呆在盛京時間不長,對於目前能查到的消息也不是很多,只知他一無兒女情長,二無深仇大恨,三無兄弟姐妹,四無明確立場,而且據我們調查,季將軍與前太子殿下曾是摯友,而且季將軍父親季邵鎮,死因存疑。”

沈熙昭蹙眉,“存疑?”

“沒錯,季府對外宣稱其是因為妻子病逝,所以悲傷不已舊傷復發去世,而我們找到的當年曾參與救治的醫師卻已瘋癲,他一聽見季邵鎮的名字就滿口‘罪過,罪過,不當人’,然後,中風死了。”

沈熙昭垂眉,盯著手中精美昂貴的玉杯,“那個醫師和季邵鎮的關係如何?”

“這名醫師曾陪著季邵鎮一起在戰場上經歷刀山火海,稱得上至交。”

沈熙昭捏著玉杯的手逐漸收緊。

罪過。

罪過。

不當人。

不……當人。

……沈碭仞。

六年前,季家是兄長背後最堅定的盟友,後來季邵鎮死了,季家大勢將去。

沒過三個月,兄長就突發惡疾不治身亡,眾多御醫能手都查不出死因,致使兄長年僅十七就長眠地下。

但,究竟是查不出來,還是不敢說?

如此想來,若一切猜想都是真的,那當年的沈碭仞也不過十五週歲。

不僅心思縝密的陷害一國將軍和儲君,還得到了母后母族柳氏的支持,這才被託舉到如今的這個地位。

雖然沈碭仞現在對母后和柳氏溫潤有禮,但三年後,柳氏就會因為一個極其荒誕的原因被打壓,排擠,甚至流放。

而她和母后還要靠著沈碭仞才能明哲保身。

從那以後,沈碭仞前行之路再無絆腳石。

思及此,沈熙昭渾身冰冷,茶盞從手中脫離。

一聲脆響,精緻的玉質茶盞在地上四分五裂。

本以為沈碭仞是被權力薰陶至此,其實是壞到了根裡。

他對權力的痴迷到達了一個喪心病狂的程度。

因為狸兒告狀還沒回來,候在一旁的柔兒立馬上前收拾茶漬。

回過神來的沈熙昭淡淡看了一眼柔兒,又轉頭看向星紀和玄枵,“兄長雖然離去了,但他將你們留給了我,只是因為我年幼,所以你們就一直像侍衛一樣守在我身邊,我不似兄長,心無大志,一事無成,你們呆在我身邊難道沒有覺得不甘嗎?不覺得屈才嗎?”

星紀和玄枵對視一眼,震驚的立馬跪下。

星紀元雙手抱拳,語氣強烈且誠懇,“卑職本是孤兒,幸得主上青睞,帶在身邊教授武藝,卑職知主上心懷蒼生,隨主上出朝堂雲雨,入官場刀槍,致死不敢忘恩,六年前,是吾等無能,主上死不瞑目,他瀕死之際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殿下您,所以無論如何,卑職必將誓死護殿下週全!不忘君恩!至死方休!”

玄枵也神情激動,雙手抱拳,“我也是!”

星紀依舊正義凜然,“所以,無論何事,殿下吩咐,卑職必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玄枵面色正經,“我也是!”

沈熙昭笑著點頭,“我相信兄長看人的眼光,你們起來吧。”

玄枵笑嘻嘻的看著沈熙昭,“殿下您還不知道吧,風滿樓是我們的地盤!”

沈熙昭當真不知,疑惑的看著他們,“我還真不知道,是你們創辦的,還是兄長留下來的?”

“是我們創辦的,這幾年雖然沒有什麼大事,但我們想著不能閒著,萬一有一天殿下就需要我們了呢,所以一直在盛京經營著一些可以收集情報的地點,風滿樓就是最成功的一個,雖然目前留在殿下身邊供您吩咐的只有我們十二個,但整個盛京有幾百號人供您驅使。”

沈熙昭由衷開心,“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接下來,沈熙昭第一次接觸了兄長給她留下的底氣。

除了風滿樓這個在盛京出名的酒樓外,還有一個治明書院,這個民間教育機構也是他的手筆。

南祝澈生前就一直擔心萬一某天自己遭遇不測,自己的母后和妹妹會在宮中舉步維艱。

所以小到宮女,大到御前侍衛,都有他刻意安插的人手。

不僅現在仍然在位。

而且依舊忠心耿耿。

在其中最重要的是,太醫院最年輕的醫學天才烏桕也是他的人。

星紀在告訴沈熙昭這些時,眼中全是自豪的光芒,“不止這些,洗霧宮上下全都是主上早在幾年前就選好的人,所以洗霧宮現在雖然看著懶散,但其實堅不可摧,沒有任何人會傷害到公主!”

聽著星紀的彙報,沈熙昭卻渾身冰冷,戰慄之下,嬌小的身軀都在微微顫抖。

前世,一手好牌,打的慘不忍睹。

前世的她太過於依賴他人,沈碭仞說她身邊有奸細,她就任由他將自己身邊的人換了個乾淨。

除了狸兒之外,十二霧星也被換了個乾淨。

沈熙昭痛苦的閉眼,回憶起慘烈的屠殺。

她記得,前世叛軍殺入皇宮的時候,總有人站在她面前為她殺出一條逃生的血路。

用生死置之度外的打法護她平安,若不是李柏成派人追殺過來,她也能逃出生天。

朦朧中,沈熙昭又恍惚回到幼年,兄長沈祝澈端坐案前幫她抄寫夫子佈置的作業,而她沒心沒肺的擺弄著兄長的衣角,那是她最天真爛漫的時光。

兄長臨死之前撫摸著她滿是淚水的臉頰,目光滿是不忍和疼惜,“昭兒,你向來頑劣,兄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以後兄長不在身邊,你要聽母后的話,不要……”

話未盡,人已去。

痛往昔,悔不已。

沈熙昭低頭,點點滴滴的淚水落在錦衣上。

星紀和玄枵屏氣不敢再發出聲響,柔兒遲疑了一瞬,還是拿起手絹為沈熙昭擦拭眼淚。

沈熙昭抬眼看著柔兒,眼前人也是滿目疼惜的看著她。

沈熙昭搖搖頭,收斂起悲傷的情緒,“不用擔心我,仇要報,我們也要好好活著。活得精彩。”

“星紀,玄枵,”沈熙昭正色的看著他們,“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兄長是死於非命的,幕後兇手就是現任太子沈碭仞。”

星紀瞪大了眼睛,而玄枵義憤填膺的指向沈碭仞離開的方向,“他他他……主上對他有恩啊!他怎麼能如此忘恩負義!”

星紀壓下心中滔天的憤怒,抓住玄枵的胳膊,“冷靜,為主上報仇不能魯莽。”

玄枵深吸一口氣,拱手作揖,“殿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手刃沈碭仞這個孫賊!”

沈熙昭擺擺手,示意兩人平靜下來,“現在要解決的不僅僅是沈碭仞,還有李氏,我們一步一步來。”

星紀和玄枵點頭應是。

沈熙昭環顧四周,皺了皺眉,“傳個話而已,狸兒怎麼還沒回來?”

下一瞬,竹簾外傳來宮婢傳話的聲音,“啟稟殿下,未央宮的宮人來訪,說麗妃娘娘請未晞公主一敘。”

沈熙昭無聲的挑了挑眉,眸色一暗。

扣了狸兒逼她去相見嗎?

麗妃也不是面上那樣看起來的謹小慎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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