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啊跑,途中宋清綾追上一群跑在前面的人,他們是來自鎮上各處逃命的百姓,從他們口中,她得知了目前鎮內的大致情況。
東夷國的士兵已佔據新平鎮絕大多數地方,把守掌控住了進出鎮子的唯一主門,北門,鎮上東西各有一個用作於官方運輸物品的小門,為了活命,百姓拼命朝著那兩個小門逃跑。
距離最近的是東門,宋清綾混進逃難的百姓隊伍裡,跑了兩刻鐘左右,抵達東門附近。
“前面有好多人!”
有人喊了一聲,眾人看向東門,看清情勢後,紛紛臉色大變,躲藏到身後的茂盛草木裡。
數百米外,東門敞開,兩側道路上燃著一排排燒得通紅的火把,東夷國的士兵列隊而站,火光照得他們身上穿著的盔甲泛起如血色般刺目的顏色。
除了把守的士兵,還有一趟趟進出的士兵,他們像是在搬運什麼東西,嘴巴張張合合,面上得意而笑,儼然一副打了勝仗的勝利者姿態。
旁邊的空地上蜷縮著一群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如同待宰羔羊一樣緊張害怕的百姓,他們面前的地上躺著一具具屍體,一顆顆帶血的頭顱,那片地面的土染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數個士兵站在屍堆中間,手持長劍,砍斷逝者的手腳,開膛破肚,要麼是剝光衣物,片下男女身體的某些器官,以此為樂,哈哈大笑。
“嘔——”
身側接連傳來作嘔的嘔吐聲,宋清綾目視前方,面色冰冷。
蹲在草叢最邊上的一位老者眼眶通紅,顫音道:“東夷人甚殘暴卑賤,荒淫嬉樂,反覆無常,枉為人,攝武威,若退一步,有加無己,完了,束州危,一切都完了!”
一道呵斥的鳥語傳來,是一隊士兵走到東門附近,看見了藏在暗處,想要從東門離開的百姓。
這一喊,百姓抱頭鼠竄。
混亂中,宋清綾沒有逃跑,貓身躲在附近的一個土坡下方,後背緊貼土壁。
逃散的百姓人數多,鬧出的動靜聲不小,引得越來越多的東夷國士兵的關注。
士兵們視百姓們為獵物,邊追邊殺,一刀一個,仰天哈哈大笑。
隨著追殺,一個又一個百姓倒地不起,玩盡興了的東夷國士兵像趕牲口一樣,將倖存的少量百姓趕往空地。
士兵隊伍最後面一個士兵即將走過來,暗處的宋清綾指間一彈,一枚石子彈射出去。
那個士兵沒看到這一幕,正常朝前走,石子精準擊中他後膝蓋窩,而後,石子掉進草堆裡,沒發出任何聲音。
士兵吃痛的腿不受控制的朝前傾倒。
瞅準這個時機,宋清綾現身於士兵身後,身子前傾,一手死死捂住他的嘴,手肘用力抵住對方的肩部,另一隻手拿著匕首劃過他的脖子。
哧的一聲細微輕響,士兵脖子上的大動脈處,血水直飆。
失血過多,士兵當場喪命。
她用盡全身之力扶住屍體,拖往後方的偏僻處。
正拖著,她察覺到異樣,抬眸望向前方。
一個大腹便便,身上掛著好幾袋行囊的男人蹲在草叢裡,直勾勾地盯著她。
男人驚訝地瞪大眼睛,看到屍體,他想到了什麼,眼裡亮起暗光。
他盯著宋清綾冷笑道:“如今鎮上各個出口均被東夷國的人把守著,你想冒充士兵的身份出去,如果這個時候我喊一聲,會怎麼樣?”
拖屍體的雙手鬆開,她好整以暇地看著男人。
男人見狀,以為自己的威脅起到作用,她很識相,是害怕了,傲然地抬起下巴說:“只要你再殺一個士兵,我們可以一起出去。”
她勾唇淡笑,眼底不見絲毫笑意,冷如冰霜,“你過來,這個給你先用。”
男人自得而笑,不疑有他,徑直過去,蹲身下去想要脫掉士兵身上的鎧甲。
然,他剛伸出一隻手,一道寒芒閃過,站在他身後的宋清綾手持匕首,一刀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
她表情冷漠地看著男人滿臉痛苦地倒地死去。
對她而言,任何威脅都困不住她,只會適得其反。
她收掉男人攜帶的行囊,搜身搜出來二十多兩銀子,一把防身用的武器,兩個牛皮水囊。
沒花費多久的時間,她快速換上東夷國士兵盔甲,蹲守在暗處,當看到有一隊士兵走過來了,悄無聲息跟在隊伍最後面。
經過蹲在空地上的那群百姓那邊時,陣陣絕望悽慘的抽泣聲傳來,宋清綾目不斜視地走過。
這支隊伍剛好是去東門的,之前有很多百姓跑過來想從這裡離開,被士兵們攔截殺死了,地上掉落了很多百姓隨身攜帶的行囊,領導隊伍的士兵頭子手指四周,嘰裡呱啦說了兩句話。
隨即,這隊士兵分散走開,宋清綾慢慢走動,暗中觀察,看下來發現士兵們要麼是搬抬屍體,將屍體集中到一塊兒,要麼是撿掉落在地的行囊。
明白了他們的舉動,她便有模有樣地照做,實則移動路線靠近東門,尋機跑路。
東門外也有屍體和行囊,她隨那些士兵一起,從守衛兵的眼皮子底下走出東門。
跟一個士兵合力搬抬一具屍體,她餘光掃視四周,觀察地形。
搬動中,有什麼東西從屍體的胸口裡掉落出來,士兵疑惑地嘀咕幾句,以目光示意宋清綾停下來。
放下屍體,士兵撿起掉在地上的一個鼓鼓的小布袋子,打開一看,是滿滿一袋的銀錠子。
士兵眼裡放出貪婪的精光。
“喲西!”宋清綾衝士兵說了一聲,她雙腳分開,做出急著想撒尿的舉動,手指不遠處的草叢,臉上表情焦急。
“哈呀哭!”士兵見她沒有說銀子的事情,說明自己能獨吞,當即將錢袋子偷偷收進自己的衣袖裡,催促地擺擺手。
宋清綾點點頭,提著褲腰帶小步跑起來,閃身進能遮蔽身子的草叢堆裡之後,她回頭看了一眼沒人跟上來,脫去身上的盔甲,盔甲順手收進空間,然後快速朝前方跑。
無論前方的路通往何處,只要能離鎮就行。
如今的局勢來看,不止鎮子,再過不久,村莊可能也會遭受到襲擊。
只有深山才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