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神空洞而迷茫,望著灰暗的天空,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順著臉頰滑落,打溼了鬢角。
周圍的一切漸漸模糊,意識也開始消散,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虛幻,直至消失殆盡!
……
“昕言,你怎麼啦!剛才我說的話你聽見了嗎?”宋明嶼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林昕言一個激靈,抬起頭來。
一張讓她無比痛恨的臉湊到了她眼前。
“宋明嶼……”林昕言驚呼出聲。
她不是死了嗎?怎麼她沒死,又活下來了。
不,不可能!她記得倒在了車水馬龍的街道上,死前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在她身邊。
可現在她是在宋明嶼分的這套單位房家裡,最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熟悉又令她厭惡的碎花窗簾,陽光透過縫隙灑在褪色的木質地板上,形成一道道明暗交錯的光影。
林昕言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內的每一處角落,陳舊的木桌、掉漆的椅子,還有那臺嗡嗡作響的老風扇,一切都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昕言,你今天怎麼魂不守舍的?”宋明嶼的臉上掛著虛偽的關切,伸手想要觸碰林昕言的肩膀。
林昕言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眼中滿是警惕與厭惡,彷彿宋明嶼是世間最可怕的惡魔。
“別碰我!”她的聲音尖銳而顫抖,帶著無盡的恨意。
宋明嶼微微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偽善的笑容:“昕言,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林昕言沒有理會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自己臨死前的畫面,宋明嶼與柳茵茵那對姦夫淫婦的說話聲。
“我為什麼會回來?”她在心中瘋狂地吶喊,“難道是上天看我可憐,給了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日曆上,1974年農曆8月22日,這一天正是宋明嶼和他一起去鄉下領養孩子的日子。
林昕言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她清楚地記得,就是在這一天,自己在他花言巧語之下,鬼迷心竅地跟著他去抱養了那個孩子,也由此徹底陷入了他精心編織的陰謀陷阱,到死才知道這是宋明嶼的一個騙局。
當時,她還以為是宋明嶼是為她著想才讓她去領養孩子的,可最後卻成了壓死她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頭好痛,林昕言痛苦雙手捧著自己的腦袋,前世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恨,她恨前世自己為什麼這麼蠢,竟然這麼相信這個偽善的男人,不過幸好她重生了,一切還來得及!
“宋明嶼,我不會跟你去抱養那個孩子的。”林昕言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眼神中透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宋明嶼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他沒想到林昕言會突然拒絕,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昕言,你在說什麼胡話?這不是我們早就商量好的事情,你怎麼能突然變卦呢?”
他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試圖用溫柔的聲音說服林昕言。
“我後悔了,我不想養孩子了還不行嗎?”林昕言說。
“林昕言,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我們老宋家絕後啊!你不能生,難道還不能養嗎?”楊翠蓮的那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個死老太婆,前世就用這藉口拿捏了自己一輩子,自己一開始又不是不能生,還不是因為懷著孕還要照顧她摔了一跤,動了胎氣,才促使孩子提前出生。
恰好宋明嶼又不在家,自己去醫院遲了才導致孩子沒保住,身體還出了問題,再也不能生了。
可現在這個死老太婆癱在椅子上還這麼倒打一耙,她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林昕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對著她大聲回應道:“楊翠蓮,你有什麼理由指責我不能生孩子,是我不能生嗎?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又怎麼會失去孩子,怎麼可能不能再懷孕?……”
楊翠蓮被林昕言這突如其來的強硬態度激怒,她坐在輪椅上,拿起身旁桌上的一個杯子“砰”地一下往林昕言這邊砸了過來。
她扭動著上半身那肥胖的身軀氣勢洶洶著:“你個沒良心的東西!現在連媽都不叫了,當初明嶼娶你,就是為了保住你,不讓你去受罪,你就應該感恩戴德,可現在你連這點事都不肯做,你安的什麼心?你是想要我們老宋家絕後嗎?”
林昕言看著眼前這個尖酸刻薄的女人,心中的怨恨如野草般瘋長。
她冷笑一聲,毫不畏懼地迎上楊翠蓮的目光:“我安的什麼心?你心裡最清楚!要不是你們母子倆,我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我不能生孩子,到底是誰的錯,你別裝糊塗!除了你,還有你兒子,你們兩人都逃不掉……”
宋明嶼見局面失控,急忙上前拉住林昕言,換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昕言,你冷靜點,咱別跟媽吵。孩子的事,咱們再商量商量,行不?”
他試圖用以往的溫柔手段安撫林昕言,但她不知今日的林昕言已經不是過去的林昕言了,她重生了!
林昕言用力甩開他的手,眼中滿是決絕:“沒什麼好商量的!宋明嶼,你別再作戲了!現在的我是不會再上你的當的。從今天起,咱們之間的賬,該好好算算了!”
楊翠蓮一聽這話,直接在用雙手拍著輪椅的兩邊扶手呼天搶地起來:“這日子沒法過啦!娶了個掃把星進門,不僅不能生,現在連抱養個孩子都不肯,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
林昕言看著楊翠蓮這副撒潑模樣,心中沒有絲毫動搖,反而湧起一股暢快。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楊翠蓮,冷冷地說:“楊翠蓮,你就鬧吧!今天這孩子,我是絕對不會去抱養的……”
楊翠蓮一聽這話,哭喊聲愈發響亮,還伸出手指著林昕言,破口大罵:“你個狠心的女人,我兒子真是瞎了眼才娶了你,我今天就死在這兒,讓周圍鄰居都看看你的真面目!”
就在楊翠蓮喊得面紅耳赤,幾乎要背過氣去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