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聿澤接到萊昂的電話,急急忙忙要走。
臨行前,看著在睡夢中無意識蹙眉的棠又眠,他伸手撫平她的眉梢。
“看好她。”
頌拓點了點頭。
等棠又眠醒來時,周聿澤已經離開了許久。
她下樓去找柳月,卻並未看到那道嬌小玲瓏的身影。
看著始終跟在自己身後沉默寡言的頌拓,她出聲問道:“頌拓,你看見小月了嗎?”
頌拓面無表情:“她這些日子總在後山。”
後山?
在後山幹什麼?
“那你能帶我去嗎?”
頌拓不著痕跡躲開棠又眠瀲灩的眸子:“可以。”
說罷,他快步走到前方帶路。
後山沒有一條像樣的路,習慣了的頌拓如履平地,可棠又眠走的很是艱難,甚至好幾次差點崴腳。
看著狼狽的棠又眠,頌拓用匕首削了根樹枝給她做柺杖。
棠又眠驚喜地接過,真誠的說道:“頌拓,謝謝你。”
頌拓不自然的別過頭去。
要不是澤哥吩咐要照顧好她,他才懶得管她。
“小月,小月,你在嗎?”
找了一圈後,棠又眠嘆了口氣。
她可能在和自己慪氣。
“我們下山吧。”
頌拓點頭,依舊在前面開路。
下山路上,棠又眠因為分心,不小心踩到了一塊活動的石頭,扭傷了腳踝。
一時間,疼痛和委屈湧上心頭,她用力將那塊石頭扔出好遠,坐到地上默默流淚。
頌拓看見眼淚珍珠一般劃過棠又眠白皙的臉。
他抿了抿唇,蹲到棠又眠身前:“上來,我揹你下去。”
棠又眠慌忙搖頭:“謝謝你頌拓,不過我自己可以的。”
頌拓將樹枝遞過去:“試試。”
棠又眠接過,費力的起身,然後悲催的發現自己腳踝腫老高。
淚水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頌拓嘴角帶笑,清秀黝黑的臉上多了幾分活人氣。
他重新蹲下,讓棠又眠趴在他背上。
棠又眠發現他左耳和頸部連接處的皮膚那裡有一個紋身,是一隻展翅高飛的鷹。
隔著層薄薄的衣服,頌拓感到少女不可思議的柔軟。
他不敢多想,急忙揹著她下山。
“謝謝你,頌拓。”
她很輕,一點都不辛苦。
少女的馨香一點點傳進他鼻尖,勾的人心癢。
頌拓今年二十歲,跟著周聿澤三年,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女人,可從沒有人跟棠又眠一樣漂亮。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他慌忙搖了搖頭,彷彿要把這些想法從自己腦子裡搖出去。
棠又眠看見頌拓額角滲出熱汗,她關心地問道:“頌拓,你怎麼了,很熱嗎?”
頌拓將棠又眠往上背了背,語氣不善:“是你太胖了。”
棠又眠沮喪垂頭:“對不起。”
之後的路上,棠又眠都沒有說話。
頌拓順利地將她背下山。
路上正好遇見下車的周聿澤。
看著趴在頌拓背上的棠又眠,周聿澤語氣不善:“怎麼回事?”
“澤哥,她上山的時候崴腳了。”
旁邊一個一頭捲髮,又黑又瘦的男人插話:“嗯,確實腫的老高,好像還哭過了,眼眶紅紅的。”
頌拓沒見過這個人,他不解地看向周聿澤。
“薩拉,我的老部下。”
周聿澤將棠又眠從頌拓背上接過,自己抱在懷裡。
薩拉看著棠又眠,又看了周聿澤一眼。
三人往前走了幾步,頌拓和薩拉識趣的頓住,守在樓下。
周聿澤將人抱到床上:“在這等著,我去找點藥。”
棠又眠聽話的點頭。
周聿澤感到有些好笑,也只有受傷的時候她才這麼乖。
床上鋪著一件迷彩服,她沒有多想,下意識將衣服掀開,一條又黑又亮的蛇正蚊香一樣盤在衣服下。
下一秒,尖叫響徹竹樓。
正在下樓的周聿澤和樓下的頌拓幾乎同時狂奔上樓。
薩拉看著這兩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棠又眠跌跌撞撞和周聿澤撞了個滿懷,她胡亂勾住他的脖子,拼命往他懷裡鑽:“有蛇,有蛇……”
周聿澤摟住她的腰輕聲安撫:“別怕,我在這,不會有事的。”
說罷他和頌拓交換了一下眼神,後者瞭然,慢慢往房裡走去。
棠又眠抖得厲害,她從小就怕蛇這種長鱗片的東西,手指死死揪住周聿澤的衣襟,淚水成串似的滾落。
過了好久,頌拓提住五條蛇的尾巴走了出來。
“澤哥,我仔細看過了,只有五條。”
周聿澤冷冷瞥了那五條死蛇一眼:“你先下去吧。”
頌拓點頭,將那五條蛇的屍體扔在後山。
周聿澤看著懷裡抖若篩糠的少女,將她抱的更緊。
“別怕,都處理乾淨了。”
棠又眠悶悶的哭,將他衣服浸溼了一大片。
周聿澤往下掃了一眼,果然,腳踝腫的更高了。
他嘆口氣,將人抱進房間,本想將她放在床上,可小姑娘死活抱住他不鬆手。
沒辦法,他將人放在腿上,喚海馬去拿藥。
海馬上樓後看見平日擅長辣手摧花的澤哥將那個棠又眠抱在懷裡,輕聲哄著,還幫她擦眼淚後愣住,反應過來的他趕忙將藥放在桌上,而後飛快下樓。
澤哥以前明明說過不喜歡哭哭唧唧的女人,說看了心煩。
可這?
海馬和薩拉是舊相識,薩拉看見海馬一臉懵懂,笑著勾住了他的脖子:“好兄弟,怎麼了?”
“去去去,滾一邊去。”
薩拉鬆開他,揪了揪自己的黑髮:“是不是覺得澤哥和以前不一樣了啊?”
海馬斜眼看著薩拉:“你怎麼知道?”
薩拉表面上雲淡風輕,實則內心也震驚了一下。
他剛剛是在套話,誰料澤哥真變了個人?
海馬環顧四周,然後壓低了嗓音和他小聲說自己剛剛看見的景象:“剛剛我上樓,你猜怎麼著?澤哥抱著那個棠又眠又親又哄,一點不耐煩都沒有……”
樓上,棠又眠終於不哭了,就是抱著周聿澤不撒手。
周聿澤語氣無奈又溫柔:“寶貝兒,你不鬆開我,我怎麼給你上藥?”
棠又眠將他抱的更緊,語氣是止不住的哽咽:“不要……我害怕。”
周聿澤輕輕拍著她的背,過了好久,棠又眠哭累了,就這樣抱著周聿澤睡了過去。
周聿澤摸了摸她的頭髮,眼神陰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