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京楷直白的話,成以笙心裡雖有波動,面上卻冷靜依舊。
她選陸京暘的理由藏在心底,不會輕易示人。
成以笙往後退半步,拉開距離,神色淡然又疏離:“陸二少,你喜歡我?要是喜歡,早該在我和你哥訂婚前告白,而不是現在。若不是,抱歉,我不會和你哥解除婚約。”
陸京楷眼神里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又被執拗填滿。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緊鎖成以笙,像是要從她眼中尋出一絲在意自己的痕跡:“你喜歡我哥?”
成以笙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微微皺眉,反問道:“我和你哥的婚事,跟你和白晶晶搞的事,有什麼關係?”
陸京楷神色落寞,聲音低沉:“當然有關。一直以來,你眼裡只有我哥 ,根本沒看到過我。這次,你總該看見我了吧?”
酒窖的門緩緩被推開,成以笙邁著自信而沉穩的步伐踏出:“這事我不會告訴你哥,但你和白晶晶的鬧劇,該收場了。”
陸京楷站在酒窖內,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聽著她高跟鞋發出的清脆聲響。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收場?寶貝,這才剛開始。
*
兩天後。
時聿周站在窗前,眉頭緊鎖。
三年前,姐姐確診心臟疾病,而母親死亡的真相仍迷霧重重。為了家人,他毅然從雪鷹退役,加入國安局成為特派調查員。
面對姐姐日漸嚴重的病情,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無奈之下,撥通上級的電話:“林處,我姐病情危急,能不能申請特殊處理?”
林頌齊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才緩緩問道:“你是想將她送回京治療?”
頓了頓,他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無奈與擔憂,“但她目前這個情況,要出動專機接回來,太容易引人懷疑,上頭不會同意。”
時聿周何嘗不明白其中的風險。
可此刻他滿心都是姐姐的病情,已然顧不了那麼多。
他心急如焚:“那申請筆治療費用呢?”
林頌齊聽了,不禁嘆了一口氣,聲音裡透著為難:“現在局裡形勢動盪,恐怕不是這麼容易就能申請下來的。但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替你爭取。”
時聿周心中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來。
他提高了音量,憤怒地說道:“我姐替局裡賣命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生病,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
林頌齊在電話那頭耐心勸道:“阿周,你先冷靜冷靜。你也知道,現在兩派的人都在爭下一任局長的位置,局勢亂得很。你姐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這宗案子她已經跟了很久,要是不想她的功勞被旁人搶了,你就抓緊時間蒐集證據,說不定還能以此為契機,為你姐爭取一些有利條件。”
時聿周掛了電話,擰著眉思索。
這些年,他緊盯著孫家這條線索,卻一無所獲。
可半個月前,姐姐突然轉而調查徐家和成家,難不成當年的事和他們有關?
徐司長老謀深算,想接近徐家簡直比登天還難。
但成家的情況截然不同,成家內部人員關係錯綜複雜,而且成家當年和馮家交情匪淺。
成以笙之前還邀自己當保鏢,不如順勢而為。
*
次日。
時聿周來到了氣派的成氏大廈,徑直走向前臺。
一位妝容精緻的前臺小姐面帶職業微笑,禮貌問道:“先生,您要找四總,請問您預約了嗎?”
時聿周趕忙搖了搖頭,神色誠懇:“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她,能不能麻煩你通融一下?”
前臺小姐微笑拒絕:“實在抱歉,沒有預約的話,我沒辦法讓您進去。”
時聿周急忙掏出成以笙給的名片遞過去:“這是成小姐給我的,我真認識她。”
前臺小姐接過名片,只見上面只有孤零零的一串數字,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是四總的名片?
現在的人撒謊也不編得像一點。
於是,她再次婉拒:“先生,這實在不符合規定,還請您諒解。”
頓了頓,又提議道:“既然你有四總的電話,不如您直接聯繫?”
時聿周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掏出手機,按下名片上的號碼。
“嘟——嘟——”
電話剛響了兩秒,就被無情掛斷。
他以為自己按錯了數字鍵,又仔細核對,重新輸入撥打了一遍。
可結果還是一樣,第二次電話依舊被掛斷。
前臺小姐看著時聿周略顯窘迫的側影,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強忍著笑意,暗自搖了搖頭。
雖然長得帥得離譜,可惜是個騙子。
時聿周緊盯著手中那張寫著一串數字的名片,眉頭微擰。
成以笙該不會是故意捉弄自己,給了張假名片吧?
正想著,手中的電話驟然響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正是之前掛了自己三次的號碼。
時聿周微微一怔,隨即按下接聽鍵,語氣裡不自覺地帶了幾分疑惑與探尋:“喂?”
電話那頭,成以笙直截了當地問:“在哪?”
時聿週一下懵了。
這毫無過渡的開場白,讓他著實驚愕了一下。
怎麼連我是誰都不問問?
於是,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不怕是騙子?”
此刻,成以笙正端坐在寬敞辦公室的沙發上,身姿筆挺,氣場十足。
她看著下一位走進辦公室的高大威猛的男子,目光冷靜而銳利,對著話筒,不緊不慢卻又無比篤定地說道:“時先生,你在哪?”
時聿周猛地瞪大了雙眼。
原來她早就知道是自己打來的電話!
好一個聰明又果敢的女人!
他連忙收斂思緒,回應道:“我在你公司樓下。”
成以笙微微點頭,眼神示意對面的人先坐下,而後對著電話說:“站在那別動,我讓人下來接你。”
說完便掛了電話 。
時聿周站在成氏大廈的大堂,眼睛不時地望向電梯口。
五分鐘後,他抬眸,便瞧見上次在醫院緊緊跟在成以笙身後的男人。
“時先生,你好,我是四總的助理,我姓趙,四總讓我帶你上去。”
時聿周下意識地剛想跟他頷首示意,還沒等動作做完,就發現對方已經轉身大步往前走了。
跟在成以笙身邊的人都這麼拽的嗎?
真是近墨者黑。
前臺小姐的目光緊緊黏在時聿周離去的背影上。
雙手猛地捂住嘴,眼中滿是震驚,喃喃道:“他竟然真的認識四總?我的天啊!四總的名片什麼時候變成那樣了?”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電梯,狹小的空間裡,只有電梯上升時輕微的響動。
趙承宇雙手交叉放在身前,面無表情道:“老闆在面試保鏢,你得等等。”
時聿周微微點了點頭。
原來她真的在招保鏢。
晚宴上的時候,他還以為她只是單純想把自己從孫雅薇手上搶過來,好和孫雅薇一爭高下。
成氏集團的大樓高聳入雲,足足有88層。
自從成以笙坐上暗脈少主的位置後,她的辦公室便設在了85層。
這一整層名義上是成鈞遠的辦公室,可但凡在成氏工作的人都心知肚明,二少爺很少來公司,真正整日待在這85層運籌帷幄的,是成以笙。
而88層和87層是董事長成勵坤的辦公室。
86層則屬於大哥成鈞逸。
各層劃分,看似規整,背後卻暗藏著家族權力的博弈與糾葛 。
時聿周在門外休息區落座,目光時不時地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
二十分鐘後,成以笙辦公室的門緩緩從裡面打開。
時聿周像是被觸動的彈簧,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目光越過男人,和成以笙在空中對視。
這時,趙承宇不知何時來到時聿周身旁。
他微微欠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時先生。”
時聿周前腳剛邁進成以笙的辦公室,趙承宇隨後便關上門。
空曠的辦公室裡,寂靜在空氣中蔓延。
成以笙嘴角噙著一抹輕笑,腳下的黑色高跟鞋有節奏地叩擊著地面,每一步都踏碎滿地光影。
走到時聿周面前時,裙襬掃過他的馬丁靴。
他胸前勳章恰好映出她鎖骨下的玫瑰紋身 。
“成小姐,冒昧前來,是想問一下,不知道你當日邀請我做保鏢的提議,如今是否還有效?”
“時先生,”成以笙指尖在徽章上發出脆響,“戴著這個來應聘,是想告訴僱主你殺過多少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