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聿周微微往後退了半步。
成以笙款步回到沙發旁,優雅落座。
抬眸見他還略顯拘謹地愣在原地,便說:“時先生,站著多累,坐下來聊。”
眼前的男人,身高有189公分,仿若一座巍峨的山峰,矗立在她的面前。再配上那張冷峻的臉,這般強大的氣場,讓她心裡不禁升起一絲壓迫感。
她不喜歡這樣。
這裡是她的主場,所有的節奏都應該由她來把控才對。
時聿周點頭,選了離她最遠的沙發坐下,中間隔了大理石茶几。
成以笙微微挑眉,目光略帶審視地看向他:“時先生離我這麼遠,是真心想要這份工作嗎?還是說,你對貼身保鏢這個職業有什麼特別的誤解?”
話音剛落,她偏過頭,那雙宛如被星子點綴的漂亮眼睛,輕輕看向左手邊的空位,眼神中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示意時聿周坐到那個位置上。
時聿周深吸一口氣,臉上神色未變。
今天自己登門,可不就是衝著能留在成家,為調查提供便利嘛,更何況姐姐治病還急需費用。
他沉穩地站起身,不過幾步,便穩穩來到她身旁的位置坐下。
成以笙歪頭笑問:“想喝點什麼?茶、咖啡、酒,還是水?”
時聿周神色平靜,淡聲拒絕:“不用麻煩,我不渴。”
成以笙聞言,並未就此作罷,而是饒有興致地將男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他褪去西裝,換上了一身休閒裝。整個人的氣質彷彿被重新雕琢,更添了幾分帥氣與瀟灑。這男人還真是換什麼風格都能輕鬆駕馭。
她慢悠悠地從沙發上起身,蓮步輕移走到酒櫃旁。
修長的手指拿起兩隻玻璃杯,倒入琥珀色的威士忌。
回來把一杯放時聿周面前,淺笑道:“喝點酒,放鬆點。”
說罷,坐回原位,輕抿一口酒,目光投向時聿周。
時聿周哪有心思跟她在這裡把酒言歡,追問道:“成小姐,還沒回答我,那份邀約是不是還有效?”
成以笙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不緊不慢道:“500萬1年,24小時貼身保護,5年合同,每年漲薪10%。5年內我能辭退你,你不能主動辭職。”
“不是說1000萬1年嗎?”時聿週一聽,頓時坐不住,身體前傾。
成以笙嘴角微微上揚,眨了眨透著無辜感的大眼睛:“時先生,離你當初拒絕我,已經過去了840個小時。我當時就告訴過你,讓你慎重考慮。還有,當時你可也說過,你的命不值這個價。”
時聿周凝視著她。
這女人,說話聲音溫柔得像春日裡的微風,可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她記仇。
成以笙讓人調查過,孫家給他一年的酬勞是500萬。
如今孫雅薇還放了狠話,普通的豪門人家不敢用他,也用不起他。
想來是被生活的荊棘狠狠刺痛,才想起自己這兒,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
“為什麼是五年?”時聿周壓下心中的情緒,繼續追問。
“這你不用管。”成以笙輕抿一口酒,神色平靜。
五年,應該足夠她坐上成家掌舵人的位置,將成家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掃除乾淨,到那時,她人生的危險係數就會下降許多。
“為什麼我不能主動辭職,只能被辭退?這不公平。”時聿周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成以笙不慌不忙地放下酒杯,耐心解釋道:“我不想頻繁換保鏢,固定團隊六人,你是leader。重大活動會從安保公司增派人手。”
時聿周聽完,非但沒釋懷,反而更疑惑了,擰著眉說:“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籤長期合約?”
“時先生也不小了,五年後還能不能用,這風險我擔不起。”成以笙直言不諱,眼神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 。
她是一個商人。
而商人重利,她得確保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時聿周目光直直地盯著她:“你身邊很多危險的人和事?”
成以笙紅唇好似綻放的玫瑰,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你來了就知道。”
時聿周起身佯裝要走:“這事兒我得想一想。”
他的腳步不徐不疾,似乎真在權衡利弊。
成以笙看著他漸行漸遠,即將抵達辦公室門口的背影,語氣平淡卻又暗藏威脅:“你可以慢慢想,但我怕你姐姐沒有這麼多時間等。”
時聿周身形一頓,以為她說的是錢的事兒。
轉身硬氣道:“大不了我去借高利貸。”
成以笙從沙發上優雅起身,步履輕盈卻又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緩緩走到時聿周跟前,抬眸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這事,怕不是你借幾個錢就能解決的。”
時聿周眸子裡透出不解的神色,脫口而出:“你什麼意思?”
成以笙見時機已到,不急不緩地拋出重磅消息:“你姐姐心臟的問題治不了,只能換心。”
其實她早留了這手,沒讓醫生向時聿周透露全部病情。
看著時聿周滿臉的震驚,她知道,拿捏住時高菲,就攥住了他的命門。
“你說什麼?我姐姐要換心臟?”時聿周瞪大雙眼,聲音發顫。
他完全沒想到,姐姐的病情竟然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整個人彷彿被一道驚雷劈中,呆立在原地 。
剎那間,天色驟變,狂風裹挾著暴雨。
雨點噼裡啪啦地砸向成氏大廈的玻璃外牆。
成以笙站在時聿周面前,晃了晃酒杯,乾脆道:“我能救你姐姐,條件是,你歸我。”
話落,她婀娜的身姿一轉,邁著優雅的步伐往回走。
凹凸有致的身形斜靠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就像一隻狡黠的狐狸,安靜地等待著獵物上鉤。
時聿周側眸緊緊盯著她那張似笑非笑的明豔臉龐,腦海中思緒翻湧。
救姐姐這件事,組織怕是指望不上了。
如今擺在眼前的,似乎就只剩下成以笙這一條路。
思忖片刻,他回身,大步走到成以笙跟前,剛開口:“如果你沒有救活我姐……”
話還沒說完,成以笙便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堵住了他的唇。
“時先生還不瞭解我,”她微微仰頭,眼神中滿是自信與傲然,“只要是我成以笙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同樣,我要救的人,閻王也搶不走。”
時聿周看著她這萬分篤定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這是一場豪賭,但姐姐命懸一線,他沒有退路。
短暫的沉默後,他咬了咬牙,彷彿是下了極大的決心,沉聲道:“好,只要你能救我姐,我定護你周全。”
成以笙垂眸,視線落在桌上那份早已擬好的合同上。
揚了揚下巴:“口說無憑,簽字畫押吧。”
時聿周匆匆掃了兩眼。
自己並非法律專業人士,而成以笙身後可是有一整個律師團隊。
要是對方真想算計他,自己就算逐字逐句斟酌,怕也發現不了什麼貓膩。
他伸手從筆筒裡拿起一支筆,迅速簽上自己的名字。
隨後,他打開早已放在桌面上的印泥,拇指用力按下,紅色的印記在紙上暈染開來。
這份協議,就此生效。
成以笙滿意收起合同,臉上笑意更濃,“時先生,從現在開始,就正式上崗吧。”
時聿周神色平靜,微微點頭示意。
成以笙晃著酒杯再次回到他身前。
她仰起頭,目光直直地盯著時聿周的眼睛:“脫衣服。”
“……?”時聿周瞳孔猛地一縮,滿臉警惕。
她又想搞什麼名堂?
身體下意識地緊繃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