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那個黎小滿，還真有趣啊。”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羅濤在收拾東西，難得地和顧彥深說幾句和工作無關的東西。
跟了顧彥深一年，他已經摸透了領導脾性。
這次跟著顧彥深一起派駐鯨浪科技，他雖然不明白顧彥深為什麼要主動請纓，但能跟著領導一起外放，他是很高興的。
他一個小科員，在外面比一直在機關坐著更容易出成績。
外面的人都叫顧彥深“活閻王”，但這隻能說明顧彥深工作能力突出。
事實也是如此，他是整個江城政府部門中最年輕的科長，被提拔的時候還有人在背後議論，說他是關係戶蘿蔔坑，顧彥深用自己的實力啪啪打了那些人的臉。
羅濤不過是隨口一說，本也沒有指望顧彥深搭話。
“是挺有趣的。”
怎麼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
羅濤咀嚼著黎小滿的名字，忽地眼前一亮。
試探著問道：“老大，黎小滿就是那次你讓我查的那個吧？”
怪不得，今天他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熟悉，只是一直想不起來。
那次突襲雲闕酒店，顧彥深讓他查過一個鯨浪鑑黃師的審核記錄，結果那人還沒正式入職。
事後，他還特意問過顧彥深，那晚上發生了什麼，領導緘口不言只說沒事。
顧彥深好似沒聽到，他盯著手機屏幕，眼眸分明染上薄怒和鋒銳，片刻之後，嘴角竟然又盪漾出了一絲笑意。
瞧著這笑，羅濤只覺得心裡瘮得慌。
閻王一笑，生死難料。
不知是誰又要倒黴了！
羅濤忍不住好奇湊了過去，顧彥深看的是一張圖片，準確地說，是一張微信群的聊天截圖。
“拿捏小小顧科長，我有辦法！”
“他就是冷凍櫃成精！”
“需要的是熱化工程！”
又是黎小滿！
這不是有趣！
她是真虎啊！
既然有好戲看，羅濤忽然又回到座位坐下來，打開文檔準備第五次檢查。
“還有事？”
“領導都沒走，我哪能私自下班呢。”
“怎麼，不陪女朋友了？”
“女朋友哪有工作重要”，羅濤脫口而出，瞬間又慌得改了口，“啊，不是。老大，你都沒女朋友，我怎麼敢有女朋友？”
黎小滿雖然虎，但她說得真沒錯，顧彥深確實冷凍櫃成精。
羅濤進入單位只一年的時間，他就見識了不少兄弟單位的女生想要搭上顧彥深，親自上陣的有，託人牽線的有。
無一人能成。
聽說前幾年更多。
“你們科長不會是喜歡男的吧？”有人不甘心地問羅濤。
“不會不會，我敢保證！”羅濤緊了緊衣服，他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的，如果顧彥深喜歡男的，自己豈不是很危險。
他用人格擔保！
顧彥深喜不喜歡女人他不知道，但絕對不可能喜歡男人。
羅濤是真心希望顧彥深能早點有個女朋友，他太想知道顧彥深這樣的人在女朋友面前會是啥樣的。
顧閻王會跟女生牽手嗎？會接吻嗎……
畫面太美，簡直不敢想！
顧彥深卻不知羅濤腦袋裡想過這麼多香豔場景，提起這茬他就煩！
他才二十七歲，家裡卻對他的個人問題分外上心。
父親工作忙不管這些，但話裡話外意思也很明顯，就他這種性格，靠自己很難找到對象。
“公務人員也要成家，家庭穩定才能更好地拼事業！你奶奶年紀大了，讓她早點看到曾孫子。”
奶奶年紀大？
顧彥深覺得，奶奶比自己還要年輕，經常蹦出來的詞他這個專門管網絡的都沒聽過。
他已經借工作忙為由推了好幾次的相親，這次是推不掉了。
只能去應付一下吧。
“老大，你是不是要等黎小滿的情況說明？”
“今日事今日畢。”顧彥深說話總是言簡意賅。
羅濤有點騎虎難下了，誰知道黎小滿那個檢討書要寫到什麼時候，怪自己八卦心太重，非要留下來看好戲。
現在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這周的總結，把黎小滿那條刪掉。”
“八旬老太胸口碎大石那條，也不要出現她的名字，當成普遍性案例就行。”
“老大，這行嗎……”
責任到人，不是他一貫堅持的嗎，怎麼又變了？
“不算什麼嚴重問題，真讓人家小姑娘去喝西北風？”
羅濤佩服，科長真的是恩威並用，張弛有度。
嚴苛的要求下還有人文關懷。
—— ——
黎小滿“咣~咣~咣~”連續撤回三條消息。
但願顧閻王沒有看見，“他那麼熱愛工作，應該不咋看手機的吧。”
怪不得這個群裡這幾天沒人說話呢，原來是閻王在群裡。
總監也太不夠意思了，這麼大的事都不通知一聲，讓自己出了個大洋相。
“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啊，明天讓小神婆給我好好算算，是不是水逆了。”
顧彥深的微信，頭像是風景照，典型的老幹部風格。
黎小滿想進入他朋友圈看看，不是好友，只能看到兩條杠一個點。
朋友圈背景，赫赫然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網絡安全法》的封面，黎小滿趕緊退了出來。
上次她什麼都沒看就直接拉黑刪掉了，沒想過兩人還會有交集，只要她混不到互聯網高層，就不會和網信辦領導有接觸。
思來想去，只好對著電子木魚發火，“你怎麼回事，再這樣表現不佳，朕就將你打入冷宮，讓你去跟冷凍櫃精湊一對。”
“咳咳咳——”
看清來人，黎小滿先是一驚，對上他的視線之後擠出一個笑，接著快哭出來了。
“羅老師，救我！”
羅濤的眼中全是笑，跟那個冷凍櫃精完全不一樣。
黎小滿看得出來，羅濤年紀不大。
他既然是顧彥深身邊的人，和他搞好關係，對自己有百利而無一害。
示一下弱，小意思。
羅濤拉過旁邊工位的椅子坐下，“你跟顧科長以前見過面嗎？”
“羅老師，你剛剛問過了，顧科長給我們講過課。”
“不是，我是指在培訓之前，你和顧科長見過嗎？”
黎小滿心下一慌，顧閻王是不是又說什麼了？
本來已經想開了的心，又開始一圈一圈蕩起漣漪。
羅濤見她出神，估計在拼命回憶，應該是沒見過……表白顧彥深被拒，她肯定也不會承認。
試探著問道：“你們家，是不是住幸福嘉園？”
黎小滿震驚，“羅老師，你們對所有審核員都做了背調？”
羅濤沒答，笑著問她：“還差多少字？”
“一個字沒寫呢，這不是忙著撤回消息嗎？”黎小滿小聲問道，“顧閻……顧科長，他看到群裡消息沒有？”
“看見了。”
“啊，死了死了。”
“他怎麼這麼快！”
姐，你可不能說男人快啊！
“小滿，你加我一個微信”，他亮出微信二維碼，“我發些材料給你，保你一個小時寫完。”
羅濤對黎小滿是有點無語，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件，要是放在他們單位，足夠震驚大家一年了。
不過小姑娘雖然很虎，性格倒是招人喜歡，索性直接稱呼她名字。
黎小滿扭頭看向顧彥深的辦公室，“顧科長不會還在等我的檢討吧？”
羅濤舉著二維碼，點頭默認。
他出來幫黎小滿，也是為了早點下班。
黎小滿剛準備掃碼，微信忽地彈出一個添加好友申請。
“我是群聊‘鑑黃快樂屋’的顧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