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苟德柱頓時覺得不好意思，把腿往衣襬後藏了藏，昂首挺胸地說，“今天完全是意外，我只是沒有趁手的工具罷了！”
說完。
他還不解氣地看向牛七，“你等著，下次我們重新再戰，我一定把你打得屁滾尿流！”
苟德柱握緊拳頭在牛七面前揮了兩下，趁牛七發飆之前，他一瘸一拐地溜了。
“喂！”
牛七見顧言曦不搭理自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把刀還給我！”
顧言曦把視線放到牛七身上，“想要刀啊？拿錢來贖。”
說完，她和小弟一起推著攤車走了。
回家的路上。
顧言曦買了五十斤麵粉，想著接下來幾天都不用買麵粉了。
再到隔壁攤子買了土豆，還訂下每日都要二十斤，由老闆送到后街的攤位上。
路過賣雞的攤子，她看到有大半盆新鮮雞爪，頓時有新的想法。
“婆婆，這雞爪怎麼賣？”
郝婆婆聽到有人要買雞爪，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抬起頭來，渾濁的眼睛看到是一個穿著麻衣的年輕小娘子，露出慈祥的笑容，“小姑娘，這爪子不賣，你要就端走吧，把盆還回來就成。”
“這可不行，哪能白要你的東西。”
顧言曦看了下，盆裡的雞爪非常新鮮，品相極好。
“婆婆，你開個價，這盆雞爪我都要了。”
“五個銅板，你拿走吧。”郝婆婆擺擺手。
雞爪上沒二兩肉，不好處理，吃起來還大股臭腥味，京都人都不愛吃這玩意兒。
見小姑娘穿得乾乾淨淨，也不像是吃不起飯的人家，她想不明白拿這麼多雞爪做甚。
顧言曦也知道這些雞爪是準備拿去倒掉的，五個銅板也是合理。
她放下五個銅板，“婆婆，以後你這裡的雞爪都留著，我每天來取，盆明天給你拿過來。”
說完，顧言曦轉身就走了。
“欸，你這小姑娘——”
郝婆婆想喊都來不及，她想說，若是每天都要，還能再便宜點呢，也省了她耗精力去處理這玩意。
顧家。
顧言曦還沒踏進院門，就聽到父親和母親的聲音。
“誒誒誒，小牛你慢點，小心腳下，可千萬別摔著了。”
“小牛，累著了吧，快來喝口涼茶歇歇。”
“爹孃，你們這是做什麼呢？”
顧言曦進屋，看到爹孃站在院子裡忙活，屋頂上的晾曬場還站著一個人。
“阿言回來啦，今兒怎麼這麼晚，吃過飯沒？”趙氏趕緊接過女兒手裡的東西。
顧言曦搖頭。
“正好，我去煮幾碗面。”說著話，趙氏抬手招呼屋頂上的人，“小牛快下來洗洗手，準備吃麵啦。”
“好。”
這聲音……
怎麼有點耳熟？
顧言曦緊盯著屋頂上的背影。
剛才她沒注意，這個身影也有點眼熟。
等那人站在地上，面對著她，她終於知道怎麼眼熟了。
“竟然是你！”
“阿喻，快拿繩子把他綁了！”
顧國盛見場面一發不可收拾，趕緊過來阻攔，“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綁人家做什麼？”
“你們不是好友麼？”
“什麼好友？”
顧言曦把繩子綁結實，問道。
顧國盛看看牛七，又看看女兒，“他說和你是好友，來找你敘舊。”
顧言曦轉而看向牛七，“今日我已經放你一馬，你為何還要找上門來？說，你還有什麼目的？”
“我就是想拜你為師…”牛七掙了掙，繩子卻越來越緊，“你先放開我成不？”
顧國盛見孩子可憐，也幫腔，“阿言，有什麼誤會咱坐下來好好說，你看小牛還幫我們曬菜了，瞧他樣子不像壞人。”
顧言曦揮手，讓小弟把人押出去，“爹，他今天差點廢了我的手！現在又私闖民宅，我非送他去報官！”
“阿言，你別衝動。”顧國盛擋住女兒，“這中間興許有什麼誤會。”
顧國盛一眼就覺得牛七是個好孩子，他看人不會有錯的。
“爹，你別被他騙了，今天在大街上，他真的拿著個大刀砍我姐，現在刀還在攤車上呢，我去拿來給你看。”
說完，顧喻狠狠瞪了眼牛七，飛快地跑出去，又飛快地跑回來，懷裡抱著的刀比他胳膊還長。
顧國盛拿起刀細細打量，眼裡滿是驚歎，“好刀！這是把絕世寶刀！”
手指摸索到刀鞘上有一點凹陷，他翻過來仔細看了看，上面刻著一個‘於’字。
顧國盛的情緒突然變得十分激動，“小牛，這把刀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見顧國盛情緒很大，牛七的聲音有些急切，“叔認得這刀？”
顧國盛再仔細瞧了瞧，紅著眼睛開口，“曾見人用過。”
他雙眼放空，戰場上的一幕幕從眼前劃過。
“十年前我失憶了，只記得這把刀似乎是什麼人送我的，叔若是識得這把刀，興許能助我找回身世。”
牛七蹙著眉頭，頭又開始痛了。
自從他失憶以後，每次想事情都會頭痛欲裂。
顧國盛盯著牛七的臉，仔細端詳，“像啊，和你父親實在是太像了！”
“阿喻，先把小牛放了。”
“爹，不能放……”顧喻猶豫。
顧國盛呵斥，“放了！”
顧喻撇撇嘴，看向自家大姐，後者輕輕點頭，他才不情不願地把人給放了。
顧國盛給牛七倒了杯茶水，緩緩開口。
“那年新帝登基，我大爍內憂外患，大將軍奉皇命出征西域……”
原來顧國盛是前鎮國大將軍于帥的親兵，當年他和於大將軍一同出生入死，關係勝似親兄弟。
而牛七是大將軍的獨子。
說到這裡，牛七所有的記憶都恢復了。
當年於大將軍府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是牛七身邊的丫鬟放火燒了房間，讓他死遁，這才避免被砍頭。
可逃出府後，他還是被官兵發現，把他逼得墜落懸崖失憶了。
當年，顧國盛始終不相信大將軍會做這樣的事，為了幫將軍平反，舉家搬進京都，並且扮成獵戶的身份，暗地裡到處搜尋證據，卻都無功而返。
顧言曦沒想到牛七和父親還有這樣的淵源。
她看向牛七的目光裡，十分不解，“最後你怎麼做上這殺人的勾當了？誰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