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二十歲模樣，長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比一般成年男子要壯實得多。
顧言曦只掃了一眼，就開始做鐵板土豆，動作非常熟練。
很快一份鐵板土豆就到了黑衣人手上。
黑衣人學著別人的樣子，一根竹籤上插了兩三個土豆，一齊入口。
一份土豆三兩下就被他解決乾淨。
“再來一份。”
……“來一份。”
“繼續做——”
*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十份鐵板土豆被黑衣人吃得乾乾淨淨。
“還有什麼？儘管全部下鍋，搞快點！”
“沒了，最後十份土豆都被你吃完了，客官沒吃夠，只能明天再來了。”顧言曦埋頭收拾著東西。
黑衣人意猶未盡，只好把剛才吃過的荷葉撿起來，把上面的油挨個舔了個遍。
他把嘴一揩，突然一把刀橫在攤車上，“你就是顧言曦？”
“正是，有事？”顧言曦抬頭看向黑衣人。
她早就注意到這人了，自從剛開攤起，他就站在那邊巷子裡觀察她。
她知道此人不簡單。
“有人花錢……”黑衣人用竹籤剔了剔牙，“讓我廢了你！”
“廢了我，誰啊？”顧言曦挑挑眉。
“你別管是誰，你只要知道有人要廢你就對了！”
說完，黑衣人抄起手裡的大刀，砍向顧言曦。
顧言曦朝旁邊避開，攤開手，“你吃東西沒付錢，就要動手？一百文，拿來！”
男子突然臉色漲紅，磕磕巴巴道，“我，我沒錢…等我完成這單，就結給你。”
“喲！”顧言曦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學人家吃白食？”
男子瞬間挺直背，一板一眼地說道，“我牛七堂堂正正做人，是你做的東西太好吃了，我一時沒忍住才……算我欠你的人情！”
“不過，這是我第一次接單，必須拿你一隻手，我回去好有個交代。”
說完。
牛氣握緊了刀，直衝衝朝顧言曦砍。
“住手！”
突然，一個身影擋在牛七面前。
牛七收住力道，不悅地皺眉，“你是什麼人？這不關你的事，閃開！”
“天子腳下，你竟敢拿刀當街行兇，你眼中可還有王法！”
苟德柱早上吃完土豆，對老闆的手藝佩服得五體投地。
中午放學出來，見老闆居然還沒收攤，準備再來一份的，正好碰見這一幕，他自然要站出來‘主持正義’！
有他帶頭，其他人也紛紛站出來，對著牛七指指點點，
“人家老闆就靠這手藝吃飯，你還要斷她的手，你這是不給人活路。”
“子曰，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姑娘本分地做生意，你何必要為難人家一個小姑娘？”
……
一群人對著牛七指手畫腳，還越湊越近，那一張張嘴就跟要吃人似的，吵得他頭疼。
“閉嘴！”
牛七神情一凝，徑直衝向顧言曦。
“喲，還敢來真的，看我一招！”
苟德柱見牛七動手，擼起袖子就是幹。
可他還沒近人家的身，牛七一腳踹他肚子上，苟德柱像斷了線的風箏掉在地上，痛得他齜牙咧嘴。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不敢做出頭鳥，嚇得散開了十米遠。
沒有人礙事，牛七舉起大刀對準顧言曦，“拿手來！”
“慢著！”
牛七扭頭看向一旁，語氣十分陰冷，“怎麼？你想陪她一起？”
顧喻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
“誰派你來的，我給你雙倍的價錢，你去宰了那人！”
牛七頓時凝眉，“江湖規矩，等我完成這單，再接你的單。”
顧喻：“……”這人也太軸了。
牛七不再理會他。
手腕一轉，一把大刀直直劈向顧言曦。
顧言曦不慌不忙地側身避開，掃了眼被劈開的袖口，暗道這殺手挺有原則，說拿手就拿手，愣是不往其他地方砍。
牛七沒想到，他這一擊竟然落空，覺得殺手的面子受損，頓時惱羞成怒。
還不等他再次出手，手腕突然一痛，手裡空了，刀沒了。
牛七：“？”
轉眼一看。
顧言曦試了試寶刀的刀鋒，然後……切蔥花？
“喂，這可是我的祖傳寶刀，你怎麼能拿來切菜！”
牛七氣得咬牙切齒，又怕惹惱女人把他的刀毀了，只得上躥下跳乾著急。
“你欠了我的飯錢，正好用這把刀抵債，你什麼時候還錢，刀什麼時候還你。”
顧言曦將蔥花撒到涼麵上，誇了一句，“刀不錯。”
說完。
她端著一大份涼麵，來到苟德柱跟前，“多謝你仗義執言，也沒什麼可報答你的，這份涼麵送你吃了。”
現在已經過了午時，她留了兩份面打算和小弟當晌午飯的。
現在正好貢獻出來了。
苟德柱端著涼麵，濃烈的面香蒜香辣子香鑽入鼻中，苟德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眼睛都瞪圓了。
“送我了？”
“嗯。”
“多謝！”
他先夾了一顆油酥花生米放進嘴裡，輕輕一咬，花生立馬碎成渣，花生本身的油脂和炸後的焦香味充斥著舌尖，口感酥而脆，酸甜麻辣的味道在口腔裡交織，讓人回味無窮。
“好吃！”
花生只是涼麵的配料，都如此美味，苟德柱迫不及待想嚐嚐麵條是何滋味。
一大筷面入口，麵條上裹滿了各種調料的味道，鮮香清涼爽滑，口感豐富又勁道，心裡頭那點熱氣瞬間消散下去，苟德柱感覺渾身都通透了。
“美哉美哉！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
苟德柱嘴裡都塞不了，還不忘騰出功夫誇讚。
得到食客的肯定，顧言曦心情非常好，“好吃你常來，以後你的吃食都給你打折。”
看苟德柱還瘸著個腿，顧言曦知道他傷得不輕。
她繼續道，“還有你治傷的錢，我都給你付了。”
“不用不用！子曰，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苟德柱吃完最後一口面，拍拍胸脯，“我是苟德柱，雲昌書院的學子，你家的鐵板土豆和涼麵實在美哉，你這小攤，我苟德柱罩了！”
怎麼看，都是一副中二少年模樣。
顧言曦掃了眼他受傷那條腿，免不了懷疑，“是你罩我，還是我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