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曦挑眉，他倒是坦蕩。
出門的時候給了他二百文錢，買竹碗花去一百五十文。
明明他身上一文錢都拿不出來，面對五十文還能面不改色，全部給她帶回來了。
顧言曦只拿走四十文，“剩下的是你的工錢。”
她舉起手裡的盤子，“進來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牛七盯著掌心的十個銅板，眼眶發熱。
顧姑娘真的太好了，不僅給他包吃包住，現在還給他發工錢，他一定要好好幹活，不讓顧叔和顧姑娘失望。
牛七心裡這樣想。
顧言曦不知道自己這一舉動，收穫了一隻長期‘忠犬’。
堂屋裡。
四人各坐一方，桌子中間的冷吃兔十分惹眼。
顧言曦一聲開吃，大家迫不及待地動筷。
顧喻夾起肉，大口塞進嘴裡，“太香了！我一輩子沒吃過這麼好吃的肉，姐啊，你怎麼這麼有才啊！嗚嗚嗚～
我太愛這個味道了，嘶～又麻又辣又過癮，我要每天都吃冷吃兔！”
顧言曦：……好吃歸好吃，你哭什麼。
趙氏一筷頭敲在兒子腦袋上，“美的你，這是拿去賣的，哪來那麼多肉給你吃。”
看到大家都這麼愛吃冷吃兔，顧言曦心裡高興。
看樣子冷吃兔大賣不成問題，有冷吃兔這個王炸，她的顧家小攤名氣肯定更上一層樓。
畢竟只賣土豆涼麵價格提不上去，每天只能薄利多銷，累人又賺不了大錢。
她得抽空多研究些新鮮吃食，最好多賣肉類，把價格提上去了，距離她的夢想躺著數錢的日子就不遠了！
顧言曦吃完飯，提著錢袋子進屋數錢。
土豆涼麵和往日的收入差不多，賣出去五百份，除去一兩銀子的成本，純收入是四兩，今天增加的進項就是一百多吃雞爪，除去試吃的不算，雞爪純收入二百零四文。
今日一天的收入就是四兩銀子又二百零四。
除去生活的開銷，和給娘買補藥的銀子，她兜裡現在一共有三十五兩！
顧言曦看著這些銀子，露出欣慰地笑容，“這些天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日子會越過越紅火的！
趙氏進屋見到女兒笑得開心，就知道賺了不少。
她在女兒身旁坐下，拉起女兒的手，“阿言，這些日子你掙不少錢了，咱們家省著點花，完全是夠的，要不你好好休息幾天？”
最近天氣越來越熱，她每天啥也沒做，身上都黏糊糊的不舒服，兒女還要早出晚歸地去擺攤。
手心手背掉下來的肉，明明還這麼小，卻要撐起一個家，她心疼的不行。
顧言曦知道母親在想什麼。
她反過來拉起趙氏的手，說最近的打算，“娘，我這些天賺了三十五兩銀子，我想送阿喻去雲昌書院。”
趙氏心頭一跳。
她本以為女兒只是賺錢改善生活，哪知道會有這麼驚人的想法。
雲昌書院可是京都排名第三的書院，裡面的先生教得好，大部分學子已經是秀才，準備考取舉人的。
兒子只小時候開過蒙，後面家裡突變，他就沒再碰過書。
在這樣一群優秀的人裡面，她擔心兒子跟不上先生的教學。
“阿言，阿喻這些年被我慣壞了，怕是去了書院也學不進去，就別浪費這個銀子了。
現在他每日跟著你出攤，反而老實了不少，我不求你們姐弟倆多有出息，只希望你們可以平安地過一生就好了。”
“娘，我給你看樣東西。”
顧言曦知道母親會這樣想，她拿出一本賬本，遞到母親手上，“娘你看看，這些賬做得可算漂亮？”
趙氏看得懂賬本，她隨手翻了幾頁，眼睛越來越亮。
“阿言，這是你做的賬？這本賬既詳細又明瞭，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每天的收入和支出，你是怎麼做到的？”
顧言曦搖頭，“不是我做的，這是阿喻做的。”
“阿喻？”趙氏不可置信，她的兒子會記賬？
顧言曦拿起賬本一一比劃，“這些格式是我擬出來的，我只教了阿喻一遍，後面的賬全是他自己做的，我每天看一眼就行了。
這麼久以來，阿喻記賬沒有任何錯誤的地方。
娘，你就放心吧，我看得出來，阿喻在讀書方面是有天賦的，這些天我都在觀察他，他只是近墨者黑，要是去了雲昌書院，多接觸優秀的人，他會變得越來越好的。”
自從擺攤以來，小弟再沒有和那些兄弟出去鬼混，每天都跟她出攤，他好像很享受這個做事情的過程。
她知道小弟本性並不壞，只是疏於管教，才出去學了些惡習。
更何況小弟算數有天賦，背文方面也有天賦，他看過的文章能一遍記住。
她相信小弟只要好好學習，假以時日，說不定還能考個功名回來，這樣顧家的日子就好過了。
畢竟在大爍，士農工商，士靠前。
趙氏還是有些不放心，緊皺著眉頭，“可是你做生意，會不會有影響？”
顧言曦拍拍母親的手背，“放心吧娘，我以後只擺地攤，不入商戶，不會有影響的。”
大爍有明文規定，商戶不可以參加科舉。
而小攤販只是屬於小打小鬧的範疇，買鋪子才必須入商戶，他們現在依舊是農戶的身份，就可以正常參加科舉了，只是到時候參加縣試要回縣裡，稍微麻煩一點。
桃花村隸屬於京都下面的靈杉縣，在京都的最南邊，坐馬車需要三天的時間。
“娘，我想去雲昌書院。”
顧喻在門外聽了好一會兒，他生怕母親不答應，趕忙出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你去了書院可會聽夫子的話？可還會偷摸著去賭坊？”
“我一定會聽夫子的話！”
顧喻說得坦蕩。
至於賭坊……那破地兒他早就不想去了，之前是因為他閒得沒事做，再加上那幾個人的誘惑，他才去玩玩的。
“當真？”
“我發誓！”
“行，既然如此，娘不攔你，只要你好好讀書。”
趙氏想著兒子要是多讀點書，也是個好事。
顧言曦拍板決定，“既然這樣，那事不宜遲，明日一早就去雲昌書院找蘇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