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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當時我徒弟就那遊輪上,據說到處是槍林彈雨,子彈擦著他右耳後部那塊骨頭刷的一下飛過去,把裡面的神經系統給打壞了,從此他就右耳失聰,左耳也不太靈光了。”

老沈痛惜道,適時還抹了把眼淚。

謝雨濃本是抱著聽故事的心態隨便聽一下,聽到江繼別右耳後部中槍時,腦中浮現出一種格外詭異的感覺。

十年前,撲過來救她的少年便是右後腦中槍,流了很多血。

少年蜷縮在地上,泛白的手指緊緊捂住右臉,喉間發出嗚咽的哀鳴。

那一幕堪稱觸目驚心,小謝雨濃的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冒出來止都止不住。

她又急又怕,跪在地上緊緊抱住少年。

心想著如果還有不長眼的子彈,就全打在自己身上吧。

此時,車上,謝雨濃失神地小聲問:“江繼別有沒有和你說過,他是怎麼中槍的?”

老沈搖頭:“這倒是沒有。”

“那案子他其實只在我面前提過一回,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跟我解釋為什麼右耳聽不見。”

說到這兒,老沈又頗有些驕傲:“不過我徒弟是強者中的強者,失聰也沒落下過一天訓練,他現在的身手比阿道還厲害!”

阿道是老沈的手下之一。

他的身手謝雨濃見過,那幾乎已經是人類的極限了。

老沈肯定在吹牛。

“江繼別那麼厲害?我怎麼覺得他病病歪歪的?”

“他不愛吃東西,營養跟不上,臉上一點血色沒有!我教訓過他很多次了,就是不聽!”

“哈哈哈,您老人家說話也不管用嗎?”

“是啊,以後得討個兇媳婦才管得住他!”

又聊了幾句,謝雨濃心裡隱隱亂的慌,好在已經到了目的地,謝雨濃把車停在路邊,“到了老沈,快回家睡覺了,老年人別熬夜!”

老沈矯健地跳下車,擺手告別:“謝啦謝啦。”

謝雨濃的車尾燈一閃,一溜煙離開。

老沈慢吞吞掏出手機,唇邊含笑給備註為“寶貝徒弟”的聯繫人發去一條信息。

【不用太感謝我】

.

宋執玉開著車不近不遠地跟在謝雨濃車後面。

見她送完一個老頭回家之後又往紅葉山莊的方向駛去,瞬間又想起她和周縉夕待在一起時旁若無人的說笑以及周縉夕充滿挑釁的眼神,宋執玉再無法剋制滔天的醋意。

一個急馳便越過謝雨濃的車,不管不顧打橫攔在了她面前。

月黑風高夜,謝雨濃被突如其來的黑車嚇出一身冷汗,當即熄火,跳下車去怒罵:“你有病嗎?怎麼開的車?”

宋執玉從對面車上下來,走到她面前。

他的臉色極其不好:“濃濃,別鬧了,跟我回家。”

“…………”

謝雨濃足足失語了有十幾秒鐘。

許久,她才仰起脖子,看了眼夜幕沉沉的天空,又緩緩垂眼,吐出一口氣,平靜道:“宋執玉,我們分手了,沒有家了。”

宋執玉近乎執拗地盯著她:“我會改,所有不好的地方,我都改。只要你肯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改好的,你相信我,濃濃,我會變好的……”

他反覆重複著“會改”“給一次機會”什麼的,像在說某種誓言咒語。

臨近郊區,風聲碩碩,路邊的燈忽明忽暗。

一道閃電當空劈過。

銀白的光刺穿厚重雲層。

借一閃而過的光,謝雨濃望見了宋執玉通紅輕顫的眼球,裡面壓抑著駭人的陰鷙。

沒想到分個手搞成這樣。

她以為他們一定會和平分手。

“我這個人決定了的事就不會輕易改變。”謝雨濃穩住情緒,“宋執玉,你有什麼顧慮都可以和我談,沒必要這樣糾纏不清,搞得你好像多離不開我一樣。”

“我就是離不開你,我不分手,絕對不分手……”

長時間被壓制的心意終於得以宣洩。

很短一句話說到最後兩片嘴皮都在抖。

平日裡那般清雋冷峻高高在上的人,此刻竟委屈得像是要哭出來。

謝雨濃喉間滯澀,有些莫名其妙,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交流了。

畢竟是放在心尖上那麼多年的人,這樣對峙著,謝雨濃的心臟也跟著不受控制的攪動起來。

郊外的風烈烈呼嘯,道路兩旁的樹木唰唰作響。

風雨就要來了。

宋執玉極力剋制骨子裡的瘋勁兒,嘶啞道:“濃濃,回家吧,快下雨了。”

謝雨濃強迫自己拒絕:“我去找我朋友,你先一個人冷靜冷靜。”

“我很冷靜。”

話音透著幾分戾氣。

滾雷炸響,夏末的雨淅淅瀝瀝落下。

兩人之間只相隔不到兩米,氣息被風雨溼漉漉地糾纏在一起。

謝雨濃彷彿聞得見他身上潮溼陰冷的味道。

夾雜著風中青草的腥氣。

這樣耗在馬路邊上也不是辦法,跟兩個二傻子一樣。

宋執玉狀態也不大對勁。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讓人有點脊背發涼。

說他下一秒要衝過來殺人都有人信。

謝雨濃內心有些害怕,畢竟男女力量懸殊,宋執玉薄薄的肌肉蘊含了很強的爆發力,稍微用點力,她都不可能反抗得了。

於是她悻悻然鬆口:“那今天先回去,明天再談。”

說完便回車上,不等對方便掉頭離去。

宋執玉望著她的車尾駛入無邊黑夜,死死捏緊發顫的指骨,良久才鬆開,像是終於從瀕死的狀態中緩過來一點。

回到別墅已經快凌晨4點。

謝雨濃很少熬這麼晚,太陽穴突突直跳,只能暫時將煩心事拋在腦後,從客廳吧檯上倒了杯水喝完就上床休息了。

半小時後,主臥門上傳來細微的鑰匙轉動的聲音。

一道頎長的黑影緩緩走到大床邊。

他安靜立在那兒,一動不動,像個沒有聲息的鬼魅。

一雙幽深沉黑的眸子冷淡又偏執地盯著床上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動了。

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

脖子。

胸口。

小腹。

腿側。

腳背。

輕若無物的吻,不帶慾念。

更像是在以這種方式不安又急切地做著某種標記。

如果細聽,還可以聽見他一直在有些神經質地喃喃著“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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