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個豔陽天。
謝雨濃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點。
洗漱的時候肚子餓得咕咕叫,她簡單收拾了下就去廚房找東西吃。
走到餐桌前,發現白色桌布上已經擺好了五道色澤瑩亮的菜。
土豆牛腩、紅燒桂魚、百合蝦滑、蒜香排骨、京醬肉絲。
這些都是她喜歡的菜,經常發消息讓廚師做的。可她沒通知廚師今天過來吧?
宋執玉從廚房出來,唇邊笑意溫和:“剛想上去叫你,沒想到你已經起床了。”
微微彎腰端了個青瓷碗,貼在碗沿的十指冷白修長,把瓷器都比得遜色幾分。
往上看,他穿著休閒款白襯衫,最上方的扣子隨意地鬆開兩顆,腰間繫了條藍白色格子圍裙,寬肩窄腰的身材一覽無餘,配上堪稱溫柔的笑容,人夫感直接拉滿。
這場景把謝雨濃看得一愣一愣的。
什麼情況?她幻視了麼?
這還是那個從來都只會在實驗室和辦公室兩頭跑的宋執玉?
在同一個屋簷下相處七年,她就沒見他進過廚房!
宋執玉放下山藥排骨湯,解下圍裙放在一旁,走近,“愣著做什麼?菜齊了,洗手吃飯吧。”
狠掐了自己一把的謝雨濃確認這不是在做夢。
不是做夢,那就太荒謬了。
她昨晚已經明確說了分手。
兩人接下來該談的是分手後如何減少對各自利益的影響,可現在……
“宋執玉,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雨濃並沒有坐下,挑眉望著對方。
宋執玉溫聲:“濃濃,先吃飯,嚐嚐我的手藝。”
他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吃不慣那邊的食物,也不喜請保姆,所以經常自己做飯,練就了一手很不錯的廚藝。
謝雨濃皺眉道:“你失憶了嗎?我們分手了!”
宋執玉垂下眼簾沉默了一會兒,指尖顫抖著掐進掌心,聲調變得有些不自然:“不分手,給我一次機會,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你是有什麼把柄在我手裡嗎?你幹嘛非要纏著我不放?”
謝雨濃是真不明白,從來都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一樣。
從前哪怕這個人每天只抽一個小時的時間用來陪她,她都可以pua自己是被愛的。
可惜他連這都辦不到。
這讓她怎能不懷疑現在的他另有所圖?
宋執玉有些失落地搖頭,看著她的眼睛無辜解釋:“我只是想做個飯給你吃。”
“分手飯嗎?”謝雨濃拉開椅子坐下,伸手去拿筷子,“分手飯我就吃,吃完就分手!”
宋執玉趕緊說:“不是分手飯,是我想跟你道歉。”
“哦?道什麼歉?”
謝雨濃兩腿交疊,唇邊冷笑。
宋執玉眼眶染上薄紅,表情像是認真悔過的樣子:“濃濃,其實我……”
謝雨濃急言打斷:“算了別說了,我不想聽!”
她害怕聽了之後會動搖。
她是個會自我攻略的戀愛腦啊。
而且這輩子就只喜歡過這麼一個人。
明明下定決心要分手,可還是會在對方道歉的時候不受控制地冒出些酸澀不安的情緒來。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沒等宋執玉說話,謝雨濃便從椅子上刷地站起來,咬牙道:“我想自己靜一靜。”
說罷就快步朝樓上房間走去。
宋執玉深深望著她的背影,猜到她其實已經有一點鬆動了。
雖然辛苦準備了三個多小時的菜她一筷子沒動,但目的已達成。
只要不分手,以後他每天都可以為她做飯。
.
下午一點半。
謝雨濃精心打扮一番,約了朋友出門賽車。
宋執玉坐在沙發上整理文件,見她要出門,便起身問:“濃濃,你要去哪?”
謝雨濃隨口敷衍:“出去。”
宋執玉走到玄關去拿外套:“我陪你。”
9月的天溫度不低,但她穿得實在有點少,是一字肩加小短裙,兩條筆直雪白的腿明晃晃露在外面,漂亮惹眼極了。
一想到她可能會被骯髒的目光玷汙。
宋執玉就渾身不適,想把外面那些野男人骯髒的眼睛都挖掉。
謝雨濃有點不耐:“我約了朋友,用不著你。”
“你玩你的,就當帶個掛件。”
宋執玉何時這麼低聲下氣過,俊秀的臉上甚至掛著淡淡的央求。
謝雨濃還是覺得蹊蹺:“你被人挾持了?中蠱了?”
宋執玉搖頭:“我很久沒休假了,朋友也少,想聚會都約不到人……”
七年前進謝家做養子時他滿腔恨意卻偽裝得禮貌又感激,溫和皮囊一披便是這麼多年,現在裝裝可憐自然不在話下。
謝雨濃冷冷道:“有你在,我們玩不開懂嗎?”
她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分手。
至少也得先分開一段時間,不能因為對方給她一點好臉色就將七年來帶給她的不痛快抵消了。
她今天出了這道門,也沒打算再回來。
宋執玉吸了口氣,唇色泛白:“都有哪些人?”
謝雨濃勾唇:“夕哥,楊序、方隱年、賀敬羽、李培風,還有他們幾個叫上的朋友。”
上面那些人除了周縉夕,個個都是中都太子黨裡出了名的玩咖。
由於家裡有出色的兄長或弟弟繼承家業,他們只需要好好享樂就行了。
人太閒了又有錢有勢,就愛尋求點刺激,背後有人兜著做事也不考慮後果,所以人品都不怎麼看得過去。
宋執玉臉色沉下來,正欲說點什麼,
只見謝雨濃看都沒看他一眼,指間晃著車鑰匙就走了。
宋執玉想拉住她,但怕又起爭執惹她生氣,只能悻悻縮回手,拿了另一把車鑰匙追上去。
那群人自負傲慢,做事慣來沒底線。
他不想她和那群人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