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沉易自詡正義,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利益。
紀時辭掌權,紀氏集團大權在握,紀沉易和他父親拿著股份只能分到一點微薄的分紅,即便那已經很可觀,但比起紀時辭手中的利益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們自然眼紅。
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樣,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滿足心中的貪婪而已。
這樣的嘴臉最噁心。
包括袁雅暢,也是紀沉易派到紀時辭身邊的。
靈晝並不知道,袁雅暢被趕到當天,管家在她的房間搜到了慢性毒藥。
只是,袁雅暢一來到莊園看到紀時辭的那一天就被他絕美的容顏給迷惑了。
不過後來又認清了,紀時辭不是她能拿下的,就又回到了一開始紀沉易的立場。
只是可惜,好巧不巧,她和紀沉易的通話被紀時辭發現了。
靈晝扶著紀時辭剛要上車,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動靜。
她腳步一頓。
紀時辭眉頭微蹙,“街道不是被封鎖了嗎?”
保鏢:“是雲家的人。”
紀時辭沉默。
雲家是有著百年底蘊的龐大家族,雖然近年已經有些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雲氏和紀氏有合作。
今天的宴會,雲家是賓客。
“發生什麼事了?”
保鏢:“雲家的家主有心臟病,似乎今天受了驚嚇,發病了。”
紀時辭沉思。
靈晝踮腳看過去。
只看到有個人倒在街邊,四周圍了不少人,所以她只看到了他的灰色西裝,白襯衫的衣袖從裡面露出,半遮著一塊腕錶,表面鑲著的碎鑽在路燈下閃閃發光。
靈晝一眼認出了這隻表。
這樣昂貴的品牌應該是限量的。
正是她先前在醫院的時候,救過的那個先生。
同樣是心臟病,這就對上了。
靈晝眼睛發亮,蠢蠢欲動,“我去一下。”
她把紀時辭丟給保鏢,往那邊走去,但沒兩步就被一隻大手拽住了纖細的手腕。
靈晝回頭。
紀時辭眼底透著滾滾黑霧,“去哪。”
“我去救他。”靈晝眸子水潤,看似示弱,卻也透著幾分不容置疑。
可能是今天晚上靈晝表現良好,見過他最可怕陰暗的樣子也是一如既往的態度,紀時辭考慮了下,點頭同意了。
“我和你一起。”
靈晝走過去,把人擠開,“我是醫生。”
男人身邊的年輕人抬起頭,看到靈晝,“又是你。”
接著,看到了她身後走來的紀時辭,唇動了動,眼底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紀時辭掃他一眼,眼神像是在說:你有意見?
靈晝並不在意年輕人的態度,蹲下來檢查情況,眼底閃過一絲凝重,“他要死了。”
雲回臉色白了白,但並沒有說什麼。
身為親屬,他比任何人都瞭解男人的身體情況。
“我能救。”靈晝又說。
雲回抬頭看她一眼,眸色沉沉,“別開玩笑了。”
靈晝撓了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不相信她。
她現在也沒有讓別人相信的資本。
紀時辭一隻手從後面攬住靈晝的腰肢,掃了雲家主一眼,“死也是他的命。”
一口一個‘死’,算是戳在雲回肺管子上了。
雲回有點生氣。
可他認識這個男子,紀時辭。
他得罪不起。
雲回忍氣吞聲,定定地看著靈晝,“你……真的能救?”
他覺得自己恐怕是失心瘋了。
或者病急亂投醫。
這麼年輕的一個女孩子,還是實習醫生,怎麼可能救的了?
就連心外科最權威的專家,都說不敢做這個手術。
可是……
如果真的走投無路,可不可以讓她試試?
反正現在也束手無策了不是嗎?
更何況,紀時辭身邊的人,應該不是普通人。
靈晝點頭,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想要被信任的篤定,擲地有聲,“能!”
雲回看向紀時辭。
紀時辭淡淡,“我給她做擔保。”
靈晝一愣,回頭看向紀時辭。
他精緻的面容此時泛著微微的蒼白,眉眼之間是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奪目,語氣漫不經心的。
靈晝心裡閃過一絲情緒。
他什麼都不知道,就敢給她做擔保……
靈晝有點感動,“我需要幫手,和一個手術室。”
“交給我。”
兩個多小時後,手術室的門打開,靈晝從裡面出來,摘下口罩,露出嬌軟精緻的臉。
雲回快步上前,還沒開口,女生細白的手指豎在唇前,“噓。”
雲回跟隨女生的目光看向身後。
紀時辭身形修長,後背輕靠著椅背,微微頷首。他雙眼輕闔,濃密而纖長的睫毛如蝶翼般翹起 ,在白皙的眼瞼上投下一片淡淡的、柔和的陰影,勾勒出側臉如雕塑般的立體輪廓,顯得格外好看。
他毫無防備地沉睡著,周身散發著寧靜的氣息。
靈晝一顆心瞬間軟化,剛從手術室出來的她,身上帶著明顯的藥物氣息和消毒水的味道,她連忙去找個地方花幾分鐘時間清理自己,然後回到紀時辭身邊。
雲回已經不見了。
手術很成功,雲家主需要再觀察幾個小時才會被推出來。
雲回去找地方宣洩自己狂喜到幾欲落淚的情緒。
靈晝在紀時辭身邊坐下,輕輕扶著他的腦袋,將他的頭放在自己肩膀上。
紀時辭乖乖地靠著她,而後睜開了眼睛,在有人靠近的一瞬間他就醒來了。
紀時辭看向她,“結束了?”
空蕩的走廊不見半個人影,慘白的白熾燈光毫無溫度,直直灑落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四下闃寂無聲,一股冷寂的氣息在空氣中肆意瀰漫開來。
唯有女孩眼裡的溫度,春花爛漫一般,籠罩著他。
“嗯。”靈晝應了一聲,牽住他骨節修長分明的手指,聲音輕柔,“你受了傷,怎麼不回去休息?”
“等你。”
靈晝發現他沒有問自己關於手術成功與否的問題,想起之前的擔保,歪了歪頭,“這麼相信我?如果我沒把人救活呢?”
“那就讓他死。”
紀時辭語氣平淡地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麼’,“反正我會擺平。”
靈晝:……
好吧。
還以為是相信她的技術。
原來是相信他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