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青蘿被一陣輕微的響動驚醒，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冥夜正背對著她在烤肉。
“醒了？”察覺到動靜，冥夜轉過頭。
沈青蘿揉了揉眼睛“嗯”。
“餓了嗎？”冥夜問，聲音裡帶著幾分不自然的輕柔。
沈青蘿點點頭，肚子適時地發出一聲輕響。
冥夜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轉身從石壁上取下一片寬大的樹葉，上面整齊地碼著幾顆飽滿的紅色漿果和烤肉片。
“先吃這個，是按你昨天教的那樣烤的。”他把食物放在石床上，肉塊表面泛著恰到好處的焦黃色，邊緣微微卷起，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沈青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有水嗎？我想洗臉…還有刷牙。”
話一齣口，她眼珠轉了轉突然有點心虛，明明跟他說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老是習慣性跟他說現代的詞語，他會不會已經懷疑了。
果然，冥夜皺起眉頭，赤瞳中閃過一絲疑惑：“刷牙？”他生澀地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彙。
“就是…清潔牙齒。”沈青蘿用手指比劃著刷牙的動作，”用樹枝或者什麼工具，把牙齒上的食物殘渣清理乾淨。”
冥夜轉身從石壁凹槽取來一碗清水，伸出尾巴加熱了一下：“洗臉可以，但你說的這個刷牙…”他遲疑了一下，“我們雄性獸人從不清潔牙齒。”
幸虧他沒有多問，看來以後說話要多注意一下了。
“那你們的牙齒不會變黑嗎？”沈青蘿睜大了眼睛，琥珀色的瞳孔裡盛滿了好奇。
冥夜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勾起嘴角。
晨光中，他森白的利齒泛著冷光，像是一排精心打磨的骨刃。“獸人的唾液有自潔作用。”
他微微低頭，故意將犬齒露得更明顯些，“特別是肉食系獸人。”
沈青蘿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卻被冥夜伸手輕輕捏住了下巴，他的指腹帶著常年狩獵留下的繭子，摩挲得她皮膚髮燙。
“不過…”冥夜突然鬆開手，轉身走向洞口，“雌性和幼崽會嚼一種叫’清息草’的葉子，有清潔牙齒的作用。”他回頭時，赤瞳在晨光中流轉著奇異的光彩，“我去給你採些新鮮的。”
沈青蘿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洞口，不自覺地摸了摸剛才被他觸碰過的下巴。
冥夜回來時，手裡捧著一把嫩綠色的葉子，跟現代的薄荷有點像，不過是加大版的，葉脈上還掛著晶瑩的晨露。
他蹲在沈青蘿面前，動作生疏地示範：“這樣放在嘴裡嚼，別嚥下去。”
沈青蘿接過葉子放入口中，頓時一股清涼的甜香在口腔裡擴散，比現代的薄荷糖還要清爽數倍。她驚喜地睜大眼睛：“好清涼！”
冥夜自己也往嘴裡扔了幾片，鋒利的犬齒將葉片碾碎，“部落的幼崽長牙時最愛這個。”
沈青蘿洗漱完畢，剛嚥下最後一口漿果，就看見冥夜站在洞穴側壁前仔細丈量著什麼。
他粗壯的手臂肌肉隨著動作繃緊，古銅色的肌膚在晨光中泛著健康的光澤。
“在這裡另挖個小洞穴做你說的廁所吧，”他用骨刀在石壁上劃出一道痕跡，“和主洞相連，但又相對獨立。”
沈青蘿驚訝地看著冥夜鋒利的爪子開始鑿擊巖。
堅硬的石壁在他手下如同軟泥般被輕易挖開，但他卻控制著力道，每次擊打都恰到好處，連飛濺的石屑都精準地落向遠離她的方向。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個精巧的小洞穴已經成型。
沈青蘿驚訝地發現，冥夜不僅挖了一個直徑半米的圓形坑洞，坑底鋪了一層細碎的土壤，還在兩側精心鋪設了平整的石板作為踏腳處。
坑洞邊緣被打磨得光滑圓潤，連一絲毛刺都沒有，顯然是用爪子反覆修整過的。
最令她意外的是，冥夜還特意在坑邊挖了個小凹槽，裡面盛滿了細碎乾燥的土壤。
這些土壤明顯經過篩選，顆粒均勻細膩，還散發著淡淡的草木清香。
隨後搬來幾塊薄石板，在洞口處巧妙地搭出一個可以推拉的簡易門。
“青蘿，”他指著小凹槽解釋道，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用這裡的土蓋住…排洩物，氣味就不會太明顯。”他頓了頓，耳尖微微泛紅，“每隔三天，我會清理一次。”
“好。”沈青蘿輕聲應道。
沈青蘿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冥夜昨天臨時做出來的獸皮裙。
想到算上來的那天到今天來到獸世已經第三天了，還沒洗過澡，就渾身難受，問問他們平時是怎麼洗澡的吧。
沈青蘿輕聲問道：“冥夜…你們平時…是在哪裡清洗身體的啊？”
冥夜正在整理獸皮的動作猛地僵住，一塊雪狐皮從他指間滑落。
他緩緩轉身，赤瞳中的豎瞳因驚訝而微微擴張，古銅色的肌膚上泛起可疑的紅暈。
“部落的雄性…”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比平時低沉許多，“都是變回獸身去東邊的河裡洗。”說著，他不自覺的撓了撓後頸，鱗片摩擦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但雌性…”冥夜的視線微微偏移，不敢直視沈青蘿的眼睛，“雌性身體嬌弱，用冷水洗澡會生病，所以…大多時候都是用溼獸皮擦擦身子。”
沈青蘿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獸皮裙“冥夜，我想清洗一下身體，你能在洞穴裡面給我挖個隔開的小洞穴用來做清洗的洗漱間嗎？”。
他轉過身，赤瞳微微睜大：“在洞裡…洗澡？”
“嗯。”沈青蘿點點頭。
指了指他的身後，“反正…你用尾巴加熱水很方便的。”說到最後，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
冥夜的喉結上下滾動，古銅色的肌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暈，從脖頸一路蔓延到耳尖。
“可…可以。”他終於擠出這兩個字，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冥夜大步走向洞穴內側，他變出鋒利的爪子，開始小心翼翼地鑿擊巖壁，每挖幾下就要回頭確認沈青蘿的位置，生怕飛濺的石屑傷到她。
“這裡…夠大嗎？”他悶聲問道。
沈青蘿看著那個小隔間，“夠了，很合適。”她輕聲回答。
小隔間雖然不大，但冥夜顯然花了不少心，巖壁被他用爪子打磨得異常光滑，連一絲稜角都沒有留下。
地面微微傾斜，巧妙地鑿出了一條細小的水槽，通向洞穴外側——這樣濺出來的水就能自然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