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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光陽是你和我老公的私生子是不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偷我老公的錢還敢叫我替你養孩子,你好大的臉!”
我發誓要撕爛他們光滑的臉蛋,李夏東卻又一次攔住我。
“喬南,喬南你冷靜點。”
我不聽:“把錢還給我!那是我和我女兒的錢!”
“彭洋吃我的喝我的,內褲料子都要我借錢買,他憑什麼把錢都給劉若梅!”
“我女兒因為交不起藥錢高燒成傻子的時候,這狐狸精怕是還和彭洋擠同一個被窩,喪天良的畜生,你怎麼不跟彭洋一起死了!”
兩世的委屈終於在這一刻全部吼出來。
我忍不住大哭,以為李夏東會替我狠出一口惡氣。
他卻揚手抽了我兩個耳光:
“你再罵劉若梅一句試試!”
“為了點錢連這種下三濫的話都說得出口,彭廠長怎麼就娶了你這種自私的瘋婆娘?!”
李夏東厭惡的語氣讓我驚呆了。
他和我一起開船,自十五歲開始便是我最敬愛的師傅。
劉若梅算什麼?
李夏東憑什麼和彭洋一樣,為一個陌生女人如此欺負我?!
李夏東臉上沒絲毫的愧疚,轉頭抱彭光陽上了三輪車。
“放心吧,弟妹,彭洋是我好兄弟,喬南這個白眼狼不幫忙,我替彭廠長照顧你!”
劉若梅笑著說了謝謝。
李夏東傅扶她上車,臨走前,將兜裡的雜七雜八的票券一股腦扔下堤壩。
“死人的忙都不幫,以後別再叫我師傅,我沒你這麼冷血的徒弟!”
他扔下的是我拜託他找工作時塞的錢票。
分配工作的派遣書被李夏東塞進劉若梅口袋。
他滿眼憐愛地看她:“這是我們縣裡最好的廠,我和彭洋曾經就在這工作,你有什麼不懂,大家都願意幫忙。”
他話有所指,讓我猛然反應過來。
無論是衛生所的醫生,還是彭洋從前廠裡的廠工,他們都知道。
都知道彭洋出軌,都知道他的死有蹊蹺,卻閉目塞聽,沒一個告訴我真相。
可憐我還為他的死傻兮兮地哭,寧願賣血,也不許人動他的遺物。
前世被我一手養大的彭光陽坐在車上。
他看到女兒追著錢摔下山坡的滑稽樣子,捂著肚子哈哈大笑。
劉若梅春風得意:“命賤的人再怎麼掙扎還是命賤,你和你的女兒,一輩子只配活在我們腳下。”
我丟石頭使勁砸三輪車,大吼:
“彭洋那個破廠子做不久!你草包兒子一輩子別想出人頭地!”
“劉若梅,你等著,你和彭家的兩個畜生,沒一個會有好下場!”
“總有一天,我讓你們求著我,把今天扔出來的錢票,一張張跪著撿回去!”
我哭著抱緊女兒,看著又一個最好的朋友離我而去,心如刀割。
女兒擦了擦膝蓋上新摔出來的傷,把追回來的錢票一張張塞進我手裡。
“我在,媽媽,別害怕,我永遠不會離開媽媽的。”
那雙明亮的眼睛照出我所有的懦弱。
我將女兒抱在懷裡,發誓這將是我成功前最後一次歇斯底里的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