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種可能,棠微整個人像丟了魂似的。
連旁邊還有個人都忘了,拖著步子渾渾噩噩地離開了。
許安叮囑的話戛然而止,心裡有些慌亂。
他不會說錯什麼話了吧?
他真的只是單純地覺得棠微太難過了,想安慰一下。
許安輕嘆了口氣,返回飯店。
“我馬上過來。”
陸瑾時正從飯店走出來,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許安疑感,“怎麼了,陸總?”
陸瑾時腳步未停,“去醫院。”
……
“你懷孕了。”
棠微揣著化驗單站在醫院大樓外面,腦海裡都是醫生的話。
竟然真的懷孕了。
這本就是個不該來的孩子,那天晚上的事情是她最不願想起的。
可是一想到這個小生命和她也有關,她竟然又捨不得。
她一個人孤苦無依,棠家一家人也從來沒把自己當過家人。
她以後大概率是不會結婚,這個孩子可能就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留還是不留?
棠微把化驗單攥在手心,平整的紙張被她捏的皺巴巴的。
“陸總,我們……”
陸瑾時突然停下腳步。
許安話語頓住,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站在門口的棠微。
臉色蒼白,整個人被陰霾無助籠罩著,像是陷入什麼困境一般。
他驚訝地咦了一聲,“是她啊!”
“你認識?”
陸瑾時深邃的黑眸瞥向他,有一種無形的威壓。
“不認識,但是剛剛在飯店門口我看到她在吐,還以為是懷孕了,給她送了紙和水,多說了兩句,沒想到直接給人安慰走了。”
說到這個,許安還有些歉意。
不過現在看到棠微,他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許安嘆息一聲,“我看她應該是不確定自己懷孕了,這才來醫院檢查,看那樣子,估計是個可憐的姑娘,別是哪個渣男始亂終棄。”
許安咬牙,他雖然是個男的,但是也最討厭那種始亂終棄的男人。
讓一個懷孕的女生這麼難過,真就不是個人能做出來的。
呸,渣男。
剛在心裡罵完,就見原本還站在他前面的陸瑾時朝棠微走了過去。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陸瑾時已經到了棠微面前。
許安瞪大了眼睛看了兩秒。
隨後,眼神敬佩地發出一聲無限的感慨。
他家總裁雖然看著冷冰冰的,實際上卻是人帥心善。
瞧瞧,這都要過去關心兩句。
棠微扯開驗孕單,緊緊蹙著的眉頭也逐漸舒展開來,好似已經做好了決定。
這個孩子,她留。
雖然是個意外,但是卻是她這輩子唯一的親人了。
那天她是無意識跑進那個房間,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說起來還是自己佔便宜了。
算了,就當他是無償捐精的。
想清楚了,棠微也不那麼糾結了。
輕吐了口氣,面前突然多出一個人。
一個男人。
一個長得很帥的男人。
男人身高一米九,五官俊朗,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尊貴和優雅,只是一雙過於深邃冷冽的眼眸把他襯得有些淡漠。
而在這淡漠之下,又有種棠微看不懂的凝重。
棠微疑惑地往旁邊看了一眼。
她也沒佔道啊。
不想多事,棠微往旁邊移了一步。
與此同時,男人的聲音落下,“你懷孕了?”
棠微愣了一下,確定自己不認識他之後,捏著孕檢單的手無意識收緊,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莫名其妙地,她懷不懷孕和他有什麼關係。
在這醫院門口堵她,難道是祁宴之安排的人?
想到這個可能,棠微臉色瞬間慘白,手腳冰涼一片,她狠狠瞪著陸瑾時,警告,“這是醫院,你別想做什麼!”
見棠微反應這麼大,許安心都提起來了。
瞧他們總裁,關心就要有關心的態度。
沉著一張臉,給人家小姑娘嚇成啥樣了。
眼看著就差直接報警了。
“別誤會別誤會。”許安連忙衝上去,露出一抹儘量和善的笑,像個拐賣兒童的怪蜀黍。
“還記得我嗎?我就是剛才飯店門口給你送水和紙的。”
剛才確實有人給她送了水和紙,還是他的提醒,自己才來的醫院。
棠微瞧了瞧,認出了許安,頓時,鬆了一口氣。
不過還是沒有完全放鬆警惕。
剛才在飯店門口遇到,現在又在醫院門口遇到。
未免太過巧合。
棠微抿唇,聲音清冷淡漠,“你們想幹什麼?”
見她沒有之前這麼排斥了,許安輕鬆了許多。
他緩聲解釋道,“這是我們陸總,你別害怕,他人很好,就是過來關心一下你。”
“還有,我們絕對不是跟蹤你,真的只是恰好來醫院探望病人。”
許安就差舉手發誓了。
棠微看了他們一眼,半晌,嗯了一聲,“剛才謝謝,沒事我走了。”
“好……”
“等等。”
許安剛張開嘴,那個好字還沒出來,陸瑾時就率先叫住了她。
聽的許安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還等?
沒看到人家小姑娘被嚇成這樣了嗎?
他怎麼覺得他們陸總這麼不懷好意呢?
棠微緊抿著唇看他,心裡一根弦緊緊繃著。
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不簡單。
“一個月前,盛世酒店606,我們談談。”陸瑾時吐出這麼一句。
“啪”。
棠微覺得自己心裡的那根絃斷了,她難以置信地抬頭盯著陸瑾時。
是他。
陸瑾時凝視著她,“用不了多久,只是談談。”
談?
還有什麼談的?
棠微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孕檢單。
無非是要她打掉孩子或者是把孩子要過去。
棠微搖頭,語氣疏離而淡漠,“孩子不是你的。”
她儘量平靜,不想讓陸瑾時察覺到異常。
卻不知道,下意識躲閃的眼神還是出賣了她。
小姑娘神經高度緊張,極其好看的星眸裡全然被警惕和抗拒佔據,一副隨時防禦的姿態,已經把他當成了敵人。
陸瑾時沉眸,語氣較緩,“不搶你的孩子,就為那天的事,我們談談?”
他的語氣雖是平靜,但是神情看著就不容拒絕,是下了決心要談的。
他們兩個大男人,現在跑是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