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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懷疑,父母不是偏心,是壓根兒不愛我。
懷疑的種子被播下,不對勁的地方就越來越多。
媽媽從來沒有教過我關於月經的事,當我第一次看到校服褲子上有血時以為自己要死了。
直到同學告訴我,可以用衛生巾墊著,我才給媽媽打電話。
“媽媽,求你給我十塊錢,我……我來月經了……我要買衛生巾。”
電話那頭,媽媽頓了好幾秒才回我,聲音猶豫,像是在權衡:“找個毛巾墊一下,你妹妹的奧數班要交費了,能省就省點。”
我不記得當時自己是怎麼在同學異樣的眼光中熬過一天的。
放學回家後,媽媽跟沒事人一樣讓我快點把飯吃了,去幫林初七做作業。
對於我被經血染紅的褲子,媽媽只讓我洗的時候別用熱水,多的話一個字也沒說。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的月經很不規律。
有時候幾個月才來一次,有時候一來就連續十幾天才停止流血。
我偷偷撿廢品拿去賣了買衛生巾,這才讓我不至於每次都要忍受同學的注視和議論。
當週圍的女同學都開始發育,穿起了內衣時,我只能通過含胸駝背掩飾自己的尷尬。
當我問媽媽能不能給我買件內衣時,媽媽看也不看我地說:“你不需要。”
我心裡的委屈累積到極點,眼淚唰地落了下來。
我哽咽著問媽媽:“林初七比我還小兩歲,為什麼她需要,我卻不需要?”
或許是不想我哭鬧得太難看,被鄰居看笑話,我的衣櫃裡出現了兩件運動內衣。
我心裡一喜,忙拿起來看了看。
雖然是林初七的舊衣服,但總比沒有好。
可兩件內衣的代價是我每天要輔導林初七三小時奧數。
林初七又笨又懶,當著爸媽的面還乖巧地說:“我會聽姐姐的話。”
但當房門關上後,林初七就會放下筆說:“姐姐,對我好就是對你自己好,這些題都交給你搞定。我昨晚打遊戲整晚沒睡,現在補會兒覺,你記得跟之前一樣,用我的筆跡哦。”
林初七就是這樣,理直氣壯地使喚我。
以前我並不確定父母是否知道,直到我被他們聯手圈禁在家裡才確認,他們一直默許和縱容林初七的做法。
因為我只是他們買來為林初七鋪路的工具人。
我體內的藥物作用退去時天已經黑了,想必林初七已經體檢結束回來了。
或許是不知道我已經醒了,父母說話的音量並沒刻意控制。
媽媽:“非得用藥嗎?萬一身體扛不住……”
爸爸打斷了媽媽的話,語氣冷硬:“十年前就該用藥,要不是你心軟,怎麼會拖到現在?初七等不起了。”
媽媽的態度猶豫不決:“可是,夏夏會死的。”
爸爸沉默了很久,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的,心軟只會兩個一起害了,我們只能護住初七。讓夏夏替初七試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媽媽似乎對我有些不捨,說道:“還有一個月高考,不如讓夏夏先高考?”
爸爸被說服,答應了:“夏夏成績好,讓她去考試也行,如果讓初七去考,怕是什麼學校都考不上。到時候讓初七頂替夏夏去上大學。”
媽媽惋惜道:“要不是夏夏已經開始懷疑,實在是留不得,其實她這樣一直陪著初七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