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雲宮中。
珍妃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侄兒趙謙怒氣上湧,拿起手邊的茶盞狠狠砸向趙謙。
“本宮早就告誡過你,讓你收斂收斂,如今事情鬧得如此之大,還傳到了陛下耳中,你讓本宮如何再能偏袒於你。”
趙謙被那茶盞砸中疼得齜牙咧嘴但也不敢抱怨,一個勁的求情:“侄兒知錯,求求姑母,再救侄兒一次吧。”
珍妃嘆了口氣:“陛下都已經知曉,你讓本宮如何救你。”
“求求姑母了,侄兒保證這是最後一次,日後定當事事收斂,不再惹事生非,求姑母救救侄兒,求求姑母了。”
珍妃閉了閉眼,擺擺手:“罷了,你先回去吧,本宮儘量吧。”
“姑母,”
珍妃偏頭,不願再聽。
趙謙即使再不情願,也不得不退下。
珍妃抬手揉了揉眉心,語氣無奈:“這事兒也怪本宮,不該冒然對郡主出手,平白得罪了那攝政王。”
如意走上前來,接替了珍妃的手,替她按摩著頭部。
“這攝政王還真是把郡主當自己親侄女了?竟然如此相護。”
珍妃冷哼:“誰能知道那位究竟打的什麼主意,怎麼突然開始在意起什麼叔侄之情。
如今陛下護著她,攝政王也護著她,一個小小的郡主,怎麼能有如此多的助力。”
如意壓低了聲音:“不僅如此,奴婢還聽說,璟安郡主在府中養傷的那段時日,二皇子是日日前去探望,一去便是一整日。”
“什麼?”珍妃驚訝過後,隨即取代的便是滿臉諷刺:“這皇后的兒子就是機靈,知曉江家人聖眷正濃,討好了他們,不就是討好了陛下。”
下一秒珍妃又變了臉色:“這個蕭雲容,表面上與世無爭,暗地裡居然讓自己的兒子去接近江家,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還有元澤這個不爭氣的,整日就知道跟在秦元淮那個賤婢所生的賤種身後,能有什麼大出息。”
“娘娘莫要生氣。”如意輕聲勸道:“四皇子許是年歲還小,等再大些,自然知道娘娘的良苦用心。”
“小什麼,那小賤種還要小元澤兩歲,他都知曉如何去討陛下歡心。
能在這皇宮之中站穩腳跟,這個秦元淮也必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珍妃越想越擔心:“不行,本宮得讓元澤離這小賤種遠點,莫要害了本宮的元澤。”
“娘娘莫要心急,五皇子再有心機也沒有母家背景勢力的幫襯,在這深宮中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反倒是大皇子和二皇子。”
看著珍妃冷靜下來,如意才接著說道:“大皇子如今手握兵權,還有功勳在身,而如今娘娘也因為趙謙公子之事暫時失了寵,反倒是讓榮妃娘娘鑽了空子。奴婢覺得,倒不如先去陛下面前探探口風,再做打算也不遲啊。”
珍妃這才想到,自己失寵的同時,榮妃的哥哥因為治水有功才得到了皇上的讚賞,連帶著榮妃也復了寵。
若是榮妃一直得寵下去,那她的元澤還有什麼機會。
“擺駕,去政事堂。”
珍妃前腳剛剛邁進政事堂的門,下一秒一本奏章狠狠砸向她的腳底。
珍妃一驚,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了皇帝的怒斥:“你還有臉來,看看你的好侄兒,仗著你的寵愛究竟在外面幹了多少好事!”
珍妃看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兄長,珍妃不敢耽擱,趕忙上前請罪:“陛下息怒,臣妾也是剛知道趙謙的所作所為,若是臣妾一早得知,定然會教導阻止的啊陛下。”
趙律望向將自己撇的乾淨的妹妹,滿臉不可思議。
珍妃哭的梨花帶雨,絲毫沒有理會自己兄長的目光,陛下心中有些不忍,珍妃抓住機會緊接著說道:“陛下向來是最瞭解臣妾的,臣妾怎麼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侄兒無視國法而置之不理呢。”
看著珍妃跪在地上那柔柔弱弱的樣子,陛下有些心軟,還是嘆了口氣:“罷了,也不能全怪你,你在這宮中哪能左右宮外人的所作所為。”
珍妃輕輕啜泣兩聲:“陛下說的是。”
“起來吧,你身子弱,莫要再跪著了。”
“謝陛下。”如意趕忙攙扶著珍妃站起來。
珍妃慢慢走近皇帝身邊,將自己帶來的參湯放在陛下一旁,小心翼翼的替皇帝按摩著肩膀。
“雖說這趙謙是臣妾的親侄兒,但竟然做出如此多大逆不道的事情,陛下萬不可因為顧及臣妾,輕易饒過了他。”
趙律抬頭:“娘娘,那可是你的親侄兒啊。”
“夠了!”
皇帝冷哼一聲:“你身為趙謙父親,不僅教子無方,還縱容其藐視國法,犯下大錯,你可知罪?”
“臣知罪。”
“如此大逆不道,朕就是定他個死罪也不為過。”
珍妃一愣,手上動作戛然而止。
“怎麼?”皇帝輕瞥了她一眼。
珍妃回過神來,接著手上的動作,心思卻有些飄忽不定。
“這,是不是也太過於嚴重了。”
“哼!”皇帝將手中奏章狠狠拍在書案上:“嚴重?趙謙他藐視國法,在他手上的人命可不止一兩條,如此禍害,死千次也不為過。”
“你若還想為他求情,這個妃位你也就不必要了。”
珍妃大驚:“陛下息怒,臣妾並無此意。”
趙律急忙求情:“求陛下開恩,微臣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微臣日後定當悉心教導,定不會再讓他犯此大錯,求陛下開恩。”
“開恩?”皇帝滿臉怒氣:“那被趙謙害死的人不是他們父母所生所養嗎?朕若開恩,誰來給他們公道。”
皇帝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腳下的珍妃,沒有絲毫心軟。
“來人,擬旨,太常寺協律郎趙律之子趙謙,藐視國法,殘害人命,罪大惡極。判其秋後處斬,趙律杖五十,府中禁足三月,抄寫百遍往生咒,為他那個混蛋兒子害死的無辜百姓祈福超度。”
趙律滿臉驚恐,五十大板,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既為臣子,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趙律俯身叩拜。
“臣,領旨謝恩。”
趙律被拖出去的時候,珍妃還跪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她是第一次見陛下發這麼大的火,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她的珍雲宮去。
皇帝沒讓她起來,她只能一直跪著,她知曉皇帝是在罰她,但她也不敢冒然出聲,生怕惹惱陛下,妃位不保。
門外,皇后娘娘定定的看著跪在那裡的珍妃,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娘娘,還進去嗎。”
皇后又看了眼一心翻看奏章的陛下,輕聲道:“回宮。”
乾脆利落的轉身,不帶有一絲留戀。
皇帝像是有感應一般,突然抬起頭望向門外,但卻什麼也沒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