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未散去,陈家的院子里弥漫着泥土的清香。陈父陈母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去查看秋收的地,顺便和村里人商量开镰的日子
苏渝赤着脚蹲在枣树下,细白的手指捏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圈。阳光透过枣树的枝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相公,我们开始挖宝吧。”她仰起脸,眼睛里盛着细碎的阳光。
陈野躺在摇椅上,闻言掀开盖在脸上的草帽。这些天他不再出去打架,整日就是陪着苏渝在家喂鸡、打理菜园。没有新添的伤口,他的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麦色,倒是苏渝,被他养得愈发白嫩,像颗水灵灵的梨子。
“在哪挖?”陈野懒洋洋地问,伸手去够放在一旁的茶壶。
“就在我们家院子里。”苏渝用树枝点了点脚下的土地。
“噗——”陈野一口茶喷了出来,”小媳妇,我们家地下要是有宝贝,早被我挖出来了。”他抹了把嘴,”我小时候可是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苏渝撅起嘴,那模样活像能挂个油壶。陈野看得心头一软,无奈地放下茶壶:”行行行,我家小祖宗说刨地就刨地。”
他起身去杂物间拿了把锄头回来,在苏渝画的圈旁边站定:”挖哪儿?”
苏渝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煞有介事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枣树旁边刚刚自己画圈的地方:”这里!”
陈野摇头笑了笑,抡起锄头就挖。第一下下去,松软的泥土翻开来,露出几截蚯蚓。苏渝”呀”了一声,往后跳了半步
陈野拄着锄头,故意用沾着泥土的手指刮了下鼻尖:”怕了?”
“才没有!”苏渝嘴硬地往前挪了半步,却又在看到蚯蚓蠕动时悄悄缩回了脚,”你、你继续…”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陈野闷笑两声,胸腔震动的声音像远处传来的闷雷。他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又高高举起锄头。阳光下,他手臂上新长出的肌肉线条分明,汗珠顺着小麦色的皮肤滚落,消失在衣领里。
一尺、两尺…土坑渐渐深了,堆在一旁的泥土散发出潮湿的气息。陈野的裤腿卷到膝盖,小腿上沾满了泥点,像撒了一层黑芝麻。
“奇怪…”苏渝蹲在坑边,托着腮帮子嘀咕。
阳光透过枣树叶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突然抓起一根树枝,在旁边画了个新的圆圈:”相公,这里!”
陈野抹了把汗,看着自家小娘子认真的侧脸。她鼻尖上不知何时沾了一点泥土,像颗俏皮的小雀斑。
“好嘞,等着。”陈野把锄头往肩上一扛,活像个要上战场的将军。他故意夸张地迈着步子,逗得苏渝”噗嗤”笑出声来。
新挖的坑里除了几块碎石,依然空空如也。陈野撑着锄头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泥土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小祖宗,下一处宝地在哪啊?”他故意拖长了声调,看着苏渝咬着下唇,一脸纠结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苏渝做梦就只是梦到家里可以挖到宝贝,但是不知道在哪。但是她凭着感觉,又开始在刚刚圈子的旁边,又画了一个。
“相公,这里。”
“好,等着。”
陈野又挖了一尺多的土坑,发现还是没有。
“小祖宗,下一地方在哪。”
…..
陈家院子里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土坑。陈野的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松软的泥土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小圆点
“第三十二个。”陈野喘着气,把锄头插在最新挖的土坑旁。他的衣襟早已湿透,紧贴在结实的胸膛上。
苏渝蹲在旁边新画的圈里,咬着下唇看他:”相公,你是不是不行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这句话像火星子溅进了油锅。陈野猛地直起腰,一把抹去额头的汗水。自从成亲以来,他还没碰过苏渝——先是她受了惊吓需要调养,后来又赶上她来葵水。这句”不行”简直是在他心头火上浇油。
“不行?”陈野的声音低哑得吓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渝跟前,”你男人行得很,以后你就知道了。”
苏渝的脸”唰”地红到了耳根,她跺了跺脚:”相公!你不要脸!
陈野扔下锄头,沾满泥土的大手捧住她的小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啵”声。苏渝被他亲得晕头转向,等回过神来,陈野已经重新抡起了锄头。
“不累。”他朝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今天非把娘子的宝贝挖出来不可。”
苏渝捂着脸,从指缝里偷看自家相公。阳光下的陈野像镀了层金边,汗湿的衣衫勾勒出精壮的腰背线条,挥锄头的动作充满了力量感。她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地上的蚂蚁。
“第三十三个坑!”陈野的声音传来,”小祖宗,往哪挖?”
苏渝随手一指:”那、那边!”
陈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鸡窝旁边的一块空地。他挑了挑眉:”你确定?那儿可有鸡屎。”
“就那儿!”苏渝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
又看看周围大大小小的坑,又有些心虚,这真的是挖地三尺啊,院子刨了个遍,在挖下去,我看要掀房子了。
陈野了然一笑,知道自家小媳妇最怕被鸡啄。他三两步跨到鸡窝前,高大的身影顿时把芦花鸡吓得”咯咯”直叫,扑腾着逃往后院去了。
等苏渝磨磨蹭蹭从屋里出来时,陈野已经抡起了锄头,锄头碰到硬物时,他以为是石头,正准备刨出来扔掉,却听到”铛”的一声脆响。
“嗯?”他皱眉,蹲下身用手拨开泥土。
一块青灰色的石板渐渐显露出来,边缘整齐,明显是人工雕琢过的。陈野的动作顿住了,抬头看向苏渝:”你…早知道?”
苏渝眨眨眼,一脸无辜:”我做梦梦见的呀。”
陈野将信将疑,继续清理石板周围的泥土。石板不大,约莫两个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些模糊的花纹。当他试图掀开石板时,发现下面连着一个陶罐。
“真有东西…”陈野的声音有些发紧。他小心地把陶罐取出来,沉甸甸的,封口处用蜡密封得严严实实。
苏渝蹲在他身边,眼睛亮得像星星:”打开看看!”
陈野用随身的小刀撬开蜡封,一股陈年的土腥味扑面而来。陶罐里装满了铜钱,最上面还压着一个小布包。他抖开布包,里面竟是一对金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陈野一时语塞。这对镯子做工精致,明显不是寻常百姓家的东西。
苏渝拿起一只镯子对着阳光看:”上面有字。”
陈野凑近,果然看到内圈刻着小小的”陈”字。他猛地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说过,曾祖父那辈家里是镇上的大户,后来遭了匪祸才搬到村里。
“这可能是祖上藏的东西。”他喃喃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镯子上的纹路。
苏渝把另一只镯子也戴在手上,金灿灿的镯子衬得她手腕越发白皙。她晃了晃手腕,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好看吗?”
阳光透过枣树的枝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金镯子,白皮肤,还有那笑得弯弯的眼睛,陈野一时看呆了。
“好看。”他哑着嗓子说,伸手擦去她脸颊上不知何时沾到的泥土,”你最好看。”
苏渝红着脸推开他的手,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陶罐里的铜钱撒了一地,叮叮当当地滚得到处都是,但谁也没去管。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宝贝?”陈野抵着她的额头问。
苏渝眼神飘忽:”就…做梦梦见的嘛。”
陈野眯起眼睛,明显不信,却也没再追问。他捡起地上的锄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小媳妇,你再梦梦看,咱家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宝贝?”
苏渝噗嗤一笑,伸手戳他的额头:”贪心鬼!”
两人笑闹间,院门被推开,陈父陈母一前一后走了进来。看到满地坑,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们看到鸡窝旁边的铜钱和儿子儿媳手上的金镯子,老两口愣在了原地。
“这…这是?”陈母的声音有些发抖。
陈野举起陶罐:”您儿子给您挖出个传家宝来。”
陈父颤巍巍地接过陶罐,在看到镯子上的”陈”字时,眼圈一下子红了:”这…这是我曾祖母的嫁妆啊…”
夕阳西下,陈家的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陈母杀了一只鸡,说要好好庆祝。苏渝的手腕上的金镯子随着她的动作叮当作响。陈母直接把镯子给苏渝了:“如今该传给你了。”
粗糙的手指摩挲过她细嫩的手腕,带着庄稼人特有的厚茧。
陈野和苏渝蹲在枣树下,一枚一枚地数着那些铜钱。
“两千一百三十七文…”陈野轻声报数,突然抬头对上苏渝亮晶晶的眼睛,”够还外面欠的债了。”
苏渝知道他说的是娶自己,借了外面300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