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劈碎菱花窗!三名黑衣死士配合默契,身形迅捷,剑光闪烁,每一剑都精准地攻向夏侯渊周身大穴。
夏侯渊毒伤沉重,体内真气凝滞,强提一口气,狼狈地沉身避开直刺咽喉的一剑,反手用剑脊格挡。
两刃交错发出刺耳摩擦,震得他手臂发麻,毒性趁机再次催发,他喉间逸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瞬的迟滞。肋下刚刚包扎好的伤处绷带,迅速洇出一大片刺目的暗红。
凌羽熹死死抱住脑袋,把自己缩在博古架最不起眼的角落,恨不得将自己嵌进木头纹理里。
她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就是一团空气,一块石头……这都什么事儿啊!说好的穿越福利、金手指、帅哥美女环绕呢?怎么到我这就成了荒野求生外加仇家追杀连续剧!我的咸鱼躺平计划啊!这破古代,人命不如草芥!早知道996福报也比在这儿天天担心掉脑袋强,至少写字楼里还有空调外卖奶茶……”
然而,冰冷的杀意从不体谅咸鱼的梦想。一道寒光破空,没有丝毫犹豫,直劈她的面门!
“主子有令,目击者,格杀勿论!”那刺客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不屑,显然没把这个蜷缩发抖的女子放在眼里,只当是清理一只碍事的蝼蚁。
锋利的刀刃带着劲风,已然割断了她额前一缕垂落的青丝,几根发丝悠悠飘落。
头皮传来微凉的触感。
生死一瞬!凌羽熹猛地睁开眼,那股被一而再、再而三逼到绝境的戾气,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从心底炸开!她不是没杀过人,但那是为了活命,为了自保。
现在,这些人竟仅仅因为她“看见了”,就要取她性命?简直欺人太甚!营销总监的职业本能让她在百分之一秒内完成了风险与收益评估——计划A:咸鱼躺平,已宣告彻底失败。即刻启动计划B:清除所有威胁,然后,继续寻找机会咸鱼躺平!
“灭口?”她不退反进,左手闪电般探出,竟徒手攥住了劈向面门的刀刃!冰冷锋锐的金属深深嵌入掌心皮肉,剧痛传来,鲜血立时顺着指缝汩汩涌出。
她杏眼里最后一丝伪装的惊恐寸寸冰裂,只余一片令人胆寒的森然,“就凭你们——也配?”
话音未落,她另一只手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从发髻间抽出那根用了许久的素银簪子,手腕一翻,银簪在她手中划出一道冷厉的弧线,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扎进了那名刺客未被黑巾遮挡的左边眼窝!
银簪虽细,在她此刻灌注了全身力气的手中,尖端直没至底。
“呃啊——!”刺客发出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凄厉惨嚎,身体如同被抽去骨头的麻袋般软倒下去,手中钢刀“哐啷”坠地。他捂着眼睛,指缝间汩汩流出混着脑浆的黑血,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电光石火之间,凌羽熹已夺过他脱手的钢刀,手腕一抖,挽了个刀花,试了试分量,还算趁手。她旋身避开另一名刺客因同伴骤然惨死而惊怒交加、失了准头的劈砍,手中钢刀顺势反撩,一道迅疾的弧光自下而上掠过。
血雾喷溅,那名刺客捂着自己飙血的脖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声,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书房内仅剩最后一名刺客,眼睁睁看着两个身手不弱的同伴一个照面就被这看似柔弱的女子以如此诡异狠辣的手段格杀,他攻向夏侯渊的剑招顿时乱了章法,看向凌羽熹的眼神,活像见了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握剑的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凌羽熹甩了甩有些震麻、还在流血的左手,右手掂了掂钢刀。染血的罗裙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她赤着脚,毫不在意地踏过满地狼藉的瓷器碎片和血污,一步步走向那名肝胆俱裂的刺客。
她微微歪头,似乎有些困扰:“啧,又弄脏了。我说,几位大哥,大半夜的打打杀杀,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知道吗?”她勾起唇角,那笑容却不及眼底,森寒一片,“所以……都去死吧!”
最后一个“吧”字落下,她身影已动。刀光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她身形灵活得不可思议,于狭小的书房之内辗转腾挪,避开对方慌乱的攻击,每一次出刀都精准无比。
直取咽喉,横削手腕,斜刺心脏。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分多余的花架子,每一招都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杀招。
不过三息,最后一名刺客捂着心口,带着满眼的不甘与恐惧,颓然跪倒,再没了声息。书房内只剩下血珠滴落墙面、渗入地板的黏腻声响,以及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夏侯渊靠着冰冷的书案,剧毒与新旧伤势的折磨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视野都开始模糊,但他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强撑着没有闭眼。
方才发生的一切,兔起鹘落,快得让他这个身经百战的沙场宿将都几乎反应不过来。
那个在他喂药时还瑟瑟发抖、自称只想吃饱饭、在他看来柔弱无害的村姑,此刻提刀而立,浑身浴血,眼神冷冽如冰,那份杀伐果断,那份对敌人要害的精准判断,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惊。
这哪里是什么普通村姑,这分明就是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煞神!她的招式,他竟从未见过,却招招致命。
月华透过破碎的窗格,清冷的光辉一半笼住她浴血而立的纤细身影,另一半则浸在浓稠的黑暗之中,光与暗在她身上形成了诡异而分明的界限。
“现在,信了?”凌羽熹随手将染满血污的钢刀丢开,刀身“哐当”一声砸在最近的一具尸体旁。
她从怀里掏出一方洗得半旧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脸颊和手上的血迹,动作随意得仿佛只是掸掉了衣角的几点灰尘。
她甚至还弯腰捡起一块尖锐的窗棂木片,百无聊赖地在地上的一滩血污里划拉了几下,才抬眼看向面色苍白的夏侯渊,语气平静,“我真只是……一个特别,特别惜命的普通村姑。”
夏侯渊盯着她沾染了血迹却依旧显得清丽的脸颊,以及那双此刻清澈见底、不见半点波澜的杏眼,一时竟真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特别惜命?这种惜命的方式,未免也太过……硬核了。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咙干涩发紧,声音沙哑得厉害:“你……”
“我什么?”凌羽熹挑了挑眉,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无辜与困惑,“我早就说过了,我只想当条咸鱼,安安静静过日子。是他们非要送上门来,不给我这个机会。哎……”
她忽然重重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血浸透、变得又黏又硬的裙角,真心实意地惋惜起来,“这裙子怕是彻底不能要了,太可惜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搓干净的细棉布,连上面的补丁都那么别致。”
她甚至还伸出脚尖,嫌弃地踢了踢裙摆上沾染的碎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