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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檐角铜铃在穿堂风中发出呜咽,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哀鸣。

李世民握着密报的手青筋暴起,羊皮纸上“太子私军与突厥会师”的字迹刺得他双目生疼,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案头的《贞观政要》被重重推开,书页间飘落的,是房玄龄当年起草的《谏伐四夷疏》,墨迹早已泛黄,却依旧力透纸背,那工整的字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眼前的乱象……

“陛下,右相王珪求见。”

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死寂,像一根银针突然扎进寂静的湖面。

李世民猛地将密报塞进袖中,龙袍扫过青玉案几,震得镇纸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王珪踏入殿内,蟒纹官袍在摇曳的烛光下泛着冷光,行礼时眼角余光瞥见皇帝紧绷的下颌线,心中不禁一颤。

“陛下忧心战事?”王珪从袖中取出奏章,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神情,可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狡黠,“老臣以为,房玄龄刚愎自用,不听劝阻,致使大军深陷重围。若早听太子建言……”

李世民拍案而起,茶盏碎裂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着的寒鸦。

瓷片飞溅在地上,宛如他此刻破碎的信任。

“太子筹备的粮草为何掺沙?押运队为何突然叛变?”他逼近王珪,龙涎香混着怒意扑面而来,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你与李承乾,当真以为朕被蒙在鼓里?”

王珪扑通跪地,额头贴着冰凉的青砖,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陛下明察!老臣一片忠心,定是奸人挑拨离间……”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暗卫统领浑身浴血闯入,甲胄上的血迹还在往下滴落,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小溪:“陛下!东宫发现私造兵器的工坊,还有与突厥往来的密信!”

与此同时,虎头崖的战场已化作人间炼狱。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沙尘,如无数细小的钢针,无情地抽打着战士们的脸庞。

房玄龄的玄色披风在箭雨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残破的战旗,随时都可能被狂风撕裂。

他望着不远处突厥军阵中重新竖起的狼头纛旗,那狰狞的狼头在风中摇晃,仿佛在嘲笑他的困境。

耳边回响着探马最后的急报:“李雪松将军的援军……被太子私军截住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算筹袋在腰间剧烈晃动,房玄龄摸出那枚断成两截的“定策筹”。

裂纹沿着竹节蔓延,恰似他与李世民之间摇摇欲坠的信任,曾经坚如磐石的君臣情谊,此刻竟变得如此脆弱。

“传令!所有兵马向中央靠拢!”他的声音被投石机的轰鸣碾碎,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染血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最后一道防线,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和血污,“结车阵!”

突厥二世骑着雪白的汗血宝马,弯刀挑起一名唐军士卒的头颅,鲜血顺着刀刃滴落,在黄沙上绽开狰狞的花,那鲜艳的红色与枯黄的沙地形成刺眼的对比。

“房玄龄!”他的狂笑穿透硝烟,带着无尽的轻蔑和嚣张,“你的援兵不会来了!看看那是什么!”

随着他的手势,远处山坡上升起数十面猩红战旗,正是李承乾暗中豢养的私军,如同一群贪婪的恶狼,等待着扑向猎物。

房玄龄的瞳孔骤缩,心中涌起一阵绝望。

战场上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号角声,那声音低沉而凄厉,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数千匹披着狼皮的战马从沙丘后冲出,狼眼般的火把在夜色中明灭,正是突厥二世最精锐的“狼骑营”。

马蹄声如闷雷,震得大地都在颤抖,仿佛死神的脚步正在逼近,每一次震动都让人心悸。

“玄龄!”魏征突然从斜刺里杀出,青铜剑上的血珠甩在房玄龄脸上,那温热的血珠让他清醒了几分。

“东南方有异动!”

刹那间,一支冷箭擦着房玄龄耳际飞过,钉入身后的旗杆发出嗡鸣,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老宰相猛然回头,只见自家阵营中,一名身着唐军甲胄的骑兵正缓缓放下强弩,面罩下的眼神阴冷如蛇——那分明是东宫死士的标志!

“玄成,你带陌刀营守住正面!”房玄龄扯下染血的披风系在旗杆上,那披风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变成了暗褐色。

算筹如流星般甩出,击中一名挥刀偷袭的死士咽喉,竹制的算筹穿透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我去会会那草原狼!”

突厥二世看着策马而来的房玄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挥退左右,弯刀拄地,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大唐名相,要来送死?”

“送你滚回草原!”房玄龄的声音被风沙撕碎,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他突然甩出腰间算筹,竹棒在空中划出诡异弧线,竟生生打断了突厥二世的弓弦。

趁着对方惊愕的瞬间,老宰相的战马已冲到近前,手中青铜剑直取咽喉,剑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光芒。

然而,就在剑锋即将触及皮肉的刹那,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狠狠钉入房玄龄的左肩。

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让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转头望去,竟是监军统领的方向。统领手持金错刀,神色复杂地喊道:“房相!陛下密令,留你……”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挡在房玄龄身前。

刘慈善的书童不知何时扑来,用瘦弱的身躯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

血花在眼前炸开,少年怀中紧紧抱着的油布包滚落,露出里面沾染血渍的账本和密信,那是他们拼死守护的真相。

“不——!”房玄龄发出一声悲怆的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悔恨和悲痛。

他强忍剧痛翻身下马,膝盖重重地跪在沙地上,抓起沾满鲜血的证据。

此时,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从北方传来——李雪松率领的骑兵冲破李承乾私军的阻拦,终于赶到!

烟尘中,银色的枪尖如林,喊杀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希望的曙光。

突厥二世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不甘心地咆哮一声,挥刀下令撤退。

李承乾的私军见势不妙,顿时作鸟兽散。

战场上,唐军士气大振,开始乘胜追击,喊杀声、马嘶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胜利的序曲。

房玄龄被亲兵搀扶着,望着渐渐远去的敌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他紧紧攥着染血的证据,心中默念:“陛下,老臣不负所托……”

意识却渐渐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而虚幻……

太极宫内,李世民接到战报时,正凝视着墙上的《凌烟阁功臣图》,目光停留在房玄龄的画像上久久不愿离开。

当看到房玄龄重伤却拼死护下证据的消息,这位素来威严的帝王眼眶微微湿润,仿佛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那是愤怒,也是愧疚。他转身取下腰间佩剑,剑鞘上的龙纹在烛光下闪烁,沉声道:“备马!朕要亲赴虎头崖,看看那些背叛朕的人,究竟该当何罪!”

夜色渐深,虎头崖的硝烟慢慢散去。房玄龄躺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昏迷前最后一眼,是李世民骑着白马,率领禁军疾驰而来的身影。

月光洒在皇帝的龙袍上,闪耀着神圣的光芒,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人带来希望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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