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的眼睛，紧紧锁住李凡。
他身旁的张妙妙，则微微撇了撇嘴，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不以为然。
仙人？都什么年代了。
她爸真是越老越糊涂，被这荒山野岭的仿古建筑群给唬住了。
“爸，您胡说什么呢！”
张妙妙忍不住小声嘀咕，觉得有些丢脸，“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都是骗……”
李凡抬手，打断了她。
他看向张建国，脸上露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张老板，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
张建国精神一振，腰杆下意识挺直了些，更紧张了。
李凡慢悠悠地开口：“不过，我得告诉你，这世上啊，哪有什么仙人。”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意味深长：“我们要相信科学嘛。”
“啊？”
张建国脸上的期待瞬间垮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眼神黯淡，充满了失望。
白高兴一场！搞了半天，还是个普通人，只是钱多，会搞点噱头。
张妙妙差点笑出声，赶紧用手捂住嘴，但那双弯弯的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和“我就说吧”的得意。
她冲着自家老爹挤了挤眼，那意思不言而喻：看，被打脸了吧！丢不丢人！
李凡将父女俩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轻描淡写：“仙人是没有，不过嘛……”
张建国那颗沉到谷底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李凡。
李凡继续道：“我这个人，略懂一些微末法术罢了。”
“微末法术？”张建国喃喃重复，眼神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张妙妙则彻底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李校长，您可真会开玩笑！还微末法术？您是不是玄幻小说看多了？现在可不兴这个了，得讲科学！”
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神棍的表情：“您要真会法术，那您给我们表演一个？比如……嗯，隔空取物？还是画个符就能飞？”
这丫头，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李凡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表演谈不上。”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数十米开外，广场边缘一块两人多高的青黑色巨石，“就让你们开开眼界吧。”
张建国和张妙妙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明所以。
下一秒。
李凡口中轻叱一声：“【苍雷变】！”
【咔嚓——！！！】
一道刺眼的青色电光，如同天罚神矛，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那块巨石之上！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碎石飞溅！
烟尘弥漫！
张建国只觉得耳朵嗡的一声，脑袋一片空白。
张妙妙更是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地蹲了下去，双手抱头，浑身抖得像筛糠。
待烟尘稍散。
原本屹立在那里的巨石，已经从中断裂，焦黑的断口处还冒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张建国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看看那块碎裂的巨石，又看看云淡风轻的李凡，整个人都傻了。
“这……这……这……”
他“这”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妙妙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慢慢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看着那被雷劈开的巨石，又看看李凡，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科学？
她脑海里这两个字瞬间崩塌，碎得比那石头还彻底！
这是什么科学？这是特效吗？可这震动，这焦味，这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怎么可能是特效！
“仙……仙人……”
张建国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哭腔，激动得无以复加：“您……您果然是仙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仙人！求仙人恕罪！”
他一边说，一边就磕起头来，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李凡眉头微皱。
他不喜欢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场面。
“张老板，起来说话。”李凡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看着兀自沉浸在狂喜与敬畏中的张建国，提醒道：“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签过的保密协议吗？”
张建国闻言，磕头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的狂喜瞬间被惊恐取代。
保密协议！
他当然记得！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关于学院的一切，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违者后果自负！
刚才他女儿那番话……还有他自己的失态……
“仙……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
张建国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挪到李凡脚边，涕泗横流。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张建国对天发誓，今天看到的一切，若有半句泄露给外人，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凡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也是有些无语。
*至于么，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魔头。*
他伸手虚扶一把：“行了，起来吧。记住你的誓言。”
张建国战战兢兢地爬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凡目光转向一旁依旧处于失魂落魄状态的张妙妙，这姑娘的世界观显然还在重建中。
“你们也看到了，这青慧山，不同寻常。”
李凡的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我之前说过，夜晚妖魔滋生，并非虚言。”
“妖……妖魔？”张妙妙听到这两个字，浑身一颤，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之前只当是李凡吓唬人的说辞，可亲眼见识了那神乎其技的雷法之后，她再也不敢有丝毫怀疑了！
这个世界上，不仅有仙人，竟然……竟然还有妖魔！
“所以，”李凡看着他们父女俩，“此地不宜久留，你们还是尽快下山去吧。”
逐客令一下，张建国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猛地又跪了下去，这次，连带着把还没完全回过神的张妙妙也一把拉跪在地。
“李仙长！”张建国抱着李凡的小腿，哭喊道：“求您大发慈悲，给小女一个机会吧！她从小就聪明，肯定能学好仙法的！”
张妙妙也终于反应过来，她看着李凡，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但也夹杂着一丝强烈的渴望。
仙法！妖魔！
如果能学到仙法，是不是就不用再害怕那些可怕的东西了？
她顾不上平日里娇生惯养的矜持，额头磕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声音带着哭腔，更显凄楚。
“仙长！只要您肯收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做牛做马，端茶倒水，绝无怨言！”
她一边说，一边又重重磕了几个头，额前很快就红了一片，沾染了些许尘土。
山顶的夜风，裹挟着父女俩卑微而绝望的恳求，回荡在寂静的广场上。
李凡看着脚下这两人，轻轻“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