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红尘游戏上次那个大唐盛世录可是把我恶心得够呛，这次他们要是还敢糊弄咱们，我老白第一个带头冲锋！”
游戏下载完毕，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造型颇具科幻感的全覆盖式神经接入头盔，熟练地戴在了头上。
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头盔两侧的指示灯由红转蓝。
“好了，沉浸模式启动！让我们看看，这款号称能让人重新认识历史的游戏，到底有什么名堂！”
屏幕上，老白的游戏视角同步显示出来。
没有酷炫的启动动画，也没有激昂的背景音乐。
屏幕暗了下去，几秒后，一行古朴的隶书大字浮现出来——【天可汗】。
紧接着，便是简单的模式选择界面：【剧情模式（未开放）】、【挑战模式】。
老白直接选择了唯一可选的【挑战模式】。
随后，一个名为《香积寺之战》的副本图标亮了起来。
图标的背景，是一片被战火染红的黄昏，残破的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行，就决定是你了！香积寺之战，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个极度真实，怎么个引起不适！”
说着，老白点击开始，眼前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这一次，黑暗中响起了一个苍老而沉稳的旁白声，声音中带着历史的厚重与悲凉。
【大唐天宝十四载，天可汗李世民死后第一百零六年，范阳、平卢、河东三镇节度使安禄山，以清君侧为名，悍然起兵反唐，史称‘安史之乱’。】
【叛军势如破竹，克洛阳，陷长安，盛世大唐，转瞬间烽烟四起，生灵涂炭……】
【天宝十五载，太子李亨于灵武即位，是为唐肃宗。】
【为收复两京，平定叛乱，唐军与安禄山之子安庆绪麾下叛军，于至德二载，在长安城南的香积寺一带，展开了一场决定帝国命运的殊死决战……】
旁白声渐渐隐去，老白的眼前终于亮了起来。
那是一片略显开阔的河滩地，远处是连绵的丘陵。
河水浑浊，夹杂着泥沙缓缓流淌。
稀疏的树木光秃秃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硝烟味，还夹杂着牲畜的粪便和汗水的酸臭。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群装备各异、神色疲惫的士兵中间。
身上穿着一套粗布军服，针脚粗糙，边缘还带着磨损的毛边，手持一杆看起来就分量不轻的长枪，枪头锈迹斑斑，腰间别着一把同样不起眼的短刀。
游戏界面异常简洁。
左上角是任务提示：坚守河滩阵地，击退来犯之敌。
右上角则有一个小小的“声望：0”的标记。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这就开始了？”
老白活动了一下角色，感觉动作因为身上的负重而显得有些滞涩，视野也因为扮演普通士兵而并不开阔——他甚至能闻到身边其他士兵身上传来的汗味和口臭。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片河滩阵地虽然有些简陋，但纵深不小。
他尝试着在营地里转悠了一圈，却发现根本没有传统游戏里那种头顶感叹号的NPC。
他试着跟几个同样无所事事的士兵搭话。
对方要么只是麻木地看了他一眼，要么就是用一种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含糊地嘟囔了几句，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偶尔有几个士兵聚在一起，或者低声咒骂着什么。
“什么情况？新手引导呢？任务指引箭头呢？”
老白有些懵了，对着直播间的观众吐槽道。
“这红尘游戏，不会是连新手教程都懒得做吧？这让我上哪儿接任务去？”
弹幕也纷纷表示不解：
“这游戏也太复古了吧？连个地图都没有？”
“老白，你是不是卡BUG了？怎么没NPC理你？”
“这代入感是有了，但玩起来也太不友好了吧！”
就在老白一头雾水，准备随便找个方向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触发什么剧情的时候。
这时，一阵急促而凄厉的号角声突然从远处传来，划破了营地暂时的宁静！
紧接着，一个身披残破皮甲、脸上带着刀疤的军官，骑着一匹瘦马冲进了这片临时营地。
他手中的横刀还在滴着血，声嘶力竭地用一种沙哑的嗓音大吼着。
“敌袭！曳落河的疯狗崽子们摸过来了！所有人，拿起你们的家伙，给老子滚到河滩边上去！不想死的就快点！”
话音未落，营地外围已经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以及垂死者的惨叫！
老白的角色身不由己地被身边瞬间慌乱起来的士兵们推搡着、裹挟着，朝着某个方向涌去。
他甚至还没搞清楚敌人究竟从哪个方向攻来，就被一个手持鞭子的什长模样的NPC狠狠抽了一下后背，怒骂道。
“还他娘的愣着干什么！想吃箭矢不成！不想死就给老子跟紧了，把盾立起来！”
混乱中，老白被推搡到一个临时组建的简陋盾阵边缘。
他刚手忙脚乱地模仿着身边的老兵举起那面并不厚实的皮盾，就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盾面传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
作为一名资深游戏主播，老白瞬间就对眼前的游戏模式做出了判断。
“兄弟们，我懂了！”
他语气中有点小兴奋，对直播间的观众说道。
“这应该是个开放式的战场副本，看到了吗？这地形，这敌人的分布，妥妥的割草模式啊！估计就是让我们在这里先刷一波小怪，积累点声望，然后解锁更高级的区域或者装备！”
弹幕也立刻活跃起来：
“哦哦哦！割草游戏我喜欢！老白快上，干翻他们！”
“我就说嘛，红尘游戏怎么可能真做什么硬核游戏，肯定是换汤不换药。”
“声望点？那不是随便刷刷就满了？坐等老白大杀四方！”
“前面的友情提示估计就是吓唬人的，看我白哥怎么操作！”
老白也是信心满满。
他嘿嘿一笑：“没错，这种开放式战场，最适合我这种技术流主播发挥了！看我先找个落单的，给他来个枪出如龙！”
说着，他操控着角色，大摇大摆地朝着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像是叛军斥候的敌人冲了过去，手中的长枪已经做好了突刺的准备。
然而，就在他距离那名斥候还有十余步，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这一枪能打出多少伤害，获得多少声望的时候——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老白甚至还没看清箭是从哪里射来的，就感觉胸口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掀翻在地！
他低头看去，一支黑色的羽箭，正深深地插在他的胸膛上。
箭簇几乎完全没入，只留下一小截颤动的箭羽。
模拟的疼痛感传来，眼前的景象开始飞快地变得模糊，耳边响起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无力的跳动声。
屏幕，黑了。
【你已阵亡】
几个冰冷的大字浮现在屏幕中央
老白：“？？？”
直播间内，原本一片欢腾的弹幕，也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瞬间清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