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厂价，八十块一个。你要是买得多，老板还能给你包邮。”
苏云曦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是轻飘飘的。
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刘莽的脸上。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地摊老板的笑脸，僵住了。
刘莽准备扫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两个直播间，加起来超过百万的观众，集体石化。
“噗——”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是山崩海啸般的爆笑和弹幕。
“八……八十块包邮？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我肚子疼！”
“五万块买个八十块的盘子？鲨鱼哥，你这是要去参加《冤种大比拼》吗？”
“社会我鲨鱼哥，人傻钱又多！这波操作，我愿称之为绝活！”
“心疼鲨鱼哥，本来想去装个逼，结果成了最大的逼。”
刘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在百万观众面前，被人当猴耍！
“你……你胡说八道！”他指着苏云-曦，色厉内荏地吼道，“你凭什么说这是假的？你有什么证据？”
地摊老板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附和道：“对！你别血口喷人！我这可是祖传的宝贝！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苏云曦看着他们俩拙劣的表演，眼神里充满了怜悯。
她伸出手指，在那个盘子底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地方，轻轻一抹。
抹掉一层薄薄的浮灰后，一行比蚂蚁还小的英文字母，露了出来。
“Made in……China？”
林晚晚凑过去，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了。
如果说刚才苏云-曦的话是巴掌，那这行小字，简直就是一记青龙偃月刀，直接把刘莽和地摊老板的脸，砍成了两半。
“哈哈哈哈哈哈！”
“官方认证！正品！正品景德镇现代工艺品！”
“我不行了，谁来救救我，我要笑断气了！”
“鲨鱼哥，快！快把这个祖传的二维码盘子买下来！传家宝啊！”
地摊老板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他看着苏-云曦，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这女的……有毒吧！
眼睛是显微镜吗？这么小的字她是怎么看到的？！
刘莽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
他狠狠地瞪了地摊老板一眼，转身就想溜。
“别急着走啊，鲨鱼哥哥。”
苏云曦悠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刘莽脚步一顿，回头恶狠狠地问道：“你还想干嘛？”
“你不是来跟我学习‘捡漏’的吗？”苏云曦笑了笑，“课才刚开始，怎么就想逃课了？”
她说着，目光转向了另一个地摊。
那个地摊上，摆着一堆旧书、字画之类的东西，看起来灰扑扑的，毫不起眼。
“老板，你这幅字，怎么卖？”苏-云曦指着其中一卷被捆起来的画轴问道。
老板是个戴着老花镜的大爷，抬头看了她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哦，那幅啊，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也不知道谁写的，看着像印刷品。你要是喜欢，一百块拿走。”
苏云曦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块现金递了过去。
“我买了。”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看懵了。
刘莽更是找到了反击的机会，立刻大声嘲讽道：
“哈哈！笑死我了！花一百块买个印刷品？这就是你所谓的‘捡漏’？”
“兄弟们看到了吗？她就是个半吊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马平川的粉丝们，也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开始疯狂刷屏。
“就是！装不下去了吧？终于露出马脚了！”
“还说鲨鱼哥呢，你自己不也一样是冤大头！”
苏云曦没有理会这些噪音。
她拿着那卷画轴，回到了之前的操作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小心翼翼地，将画轴缓缓展开。
当画卷展开的那一刻。
一股古朴、苍劲、大气磅礴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是一幅书法作品。
上面的字迹，正是那篇被苏云曦写在“战书”里的檄文！
字迹，一模一样！
但是，这幅字，却带着一种宣纸自然泛黄的、饱经岁月沧桑的历史感。
在画卷的末尾，还有一方小小的，已经有些模糊的印章。
直播间里，所有人都傻眼了。
“我靠？！这……这不是苏小姐姐昨天写的那幅字吗？”
“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她昨天写完就拿来卖了？”
“不对啊！你们看那纸张的颜色，还有那印章，这明显是古物啊！”
“我的天……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马平川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的那幅字，瞳孔骤然收缩！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篇檄文，明明是苏云曦昨天才写的！
怎么可能会有“古董”版本？！
除非……
除非……
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念头，涌上了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苏-云曦开口了。
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网络。
“昨天，有位叫‘文化考据党’的先生，发视频质疑我。”
她终于，提到了马平川！
马平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质疑我一个十九岁的女孩子，不可能写出那样的字，不可能懂那么多东西。”
“他说我是剧本，是骗子。”
苏云曦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他说对了前半句。”
“那样的字，以我这具身体的年龄和阅历，确实写不出来。”
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面前的画卷。
“因为，我不是原创。”
“我只是……一个临摹者。”
“而我临摹的，就是这幅，被你们当成‘印刷品’的东西。”
她说着，将镜头，对准了画卷末尾那方模糊的印章。
“这方印，印的是两个字——‘苏轼’。”
“而这幅字，它的全名，叫做——《东坡先生与王闰之书帖》。”
“是苏东坡，写给他好友的一封信。只不过，后来失传了。”
“很不幸，我前几天，在一个旧书摊上，‘捡’到了它。”
当苏云曦说出“苏轼”和“苏东坡”这两个名字时。
整个直播间，整个网络，都仿佛被一颗核弹，夷为了平地。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消息，炸得外焦里嫩，魂不附体。
刘莽傻了。
地摊老板傻了。
林晚晚傻了。
钱多多傻了。
马平川，更是如遭雷击，一屁股瘫坐在了椅子上，面如死灰。
临摹？
她昨天那幅惊艳了全网，被誉为“神作”的书法，竟然……
只是临摹？！
而且临摹的，还是失传的苏东坡真迹？！
这……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神仙啊？！
苏云曦看着镜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直视着马平川的眼睛。
“马先生，现在，你还觉得我是骗子吗？”
“还是说，你连苏东坡的字，也要‘打假’一下？”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哦，对了。”
“忘了告诉你，那个所谓的‘竹林七贤笔杆’的破绽，其实……也是我临摹的。”
“原物，就在故宫博物院的库房里。”
“是一支明代嘉靖年间的御用之笔，只不过，它从未对外展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