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禁地深处,低矮破败的茅草屋。
死寂如同凝固的琥珀,将周楠封在其中。她蜷缩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床铺”上,身体却滚烫得如同烙铁!那股从大地深处源源不断渗透上来的、精纯厚重的生命暖流,如同贪婪的藤蔓,缠绕着她的经脉,渗透着她的骨髓,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颤栗的“饱胀”感。
这“饱胀”并非舒适,而是一种濒临极限的、近乎窒息的充盈!她的丹田气海,那原本如同小池塘般大小的灵力空间,此刻被强行撑开、扩张!精纯的混沌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粗暴地冲刷、填塞着每一寸角落!金丹在洪流的中心疯狂旋转、震颤,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那三道代表着她金丹中期修为的淡金色丹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模糊、扭曲!第四道、第五道……新的、更加玄奥深邃的暗金色纹路,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强行凿出,在金丹表面艰难地、痛苦地蔓延!
“呃啊……”
周楠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呻吟,指甲深深抠进身下粗糙的石板,留下几道带血的划痕。冷汗如同溪流,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粗布中衣。皮肤下,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起、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诱惑?是的!那精纯的本源之力如同最甜美的毒药,让她无法抗拒地主动汲取!屈辱?更甚!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就是这片“药田”里唯一被允许生长的“作物”,被动地吸收着那颗被“种”下的、由他人血肉神魂炼成的血丹转化而来的“肥料”!这认知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但更让她恐惧的,是身体深处那无法掌控的、狂暴的力量洪流!这股力量太强!太霸道!远超她孱弱的金丹所能承受的极限!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被强行吹胀的气球,随时可能“砰”地一声炸得粉碎!
就在这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的意念冲击,毫无征兆地穿透了茅屋简陋的墙壁,狠狠撞入她的识海!
这不再是纯粹的怨毒诅咒,而是混杂了狂暴的兽性、混乱的杀意、以及一种……被强行点燃的、对力量最原始最贪婪的渴求!
是木哈!
是那个被血丹怨念侵蚀、诅咒爆发、又被强行压制后,身体如同被掏空的体修!此刻,他体内残留的诅咒碎片,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星火,在某种外力的刺激下,再次被疯狂点燃!
这股混乱狂暴的意念,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瞬间引爆了周楠体内那本就濒临失控的能量洪流!
轰!!!
周楠的识海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攒刺!丹田气海中,那被强行扩张、填塞的能量彻底暴走!疯狂旋转的金丹发出刺耳的哀鸣,新生的暗金纹路瞬间崩裂!狂暴的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瞬间冲垮了脆弱的经脉堤坝!
噗——!
一大口滚烫的、带着点点暗金色星芒的鲜血,从周楠口中狂喷而出!鲜血溅落在冰冷的石板和破旧的“补丁毯子”上,发出“嗤嗤”的轻响,瞬间将粗糙的毯子灼烧出几个焦黑的破洞!
她眼前彻底被血色和混乱的能量乱流淹没!剧痛如同潮水般吞噬了她残存的意识!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撕裂!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经脉寸寸断裂的脆响!
完了……要炸开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丧钟,在她即将陷入彻底黑暗的意识中敲响。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瞬间!
嗡——!
一股浩瀚、沉凝、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志,如同九天垂落的星河瀑布,轰然降临!瞬间将濒临崩溃的周楠连同她身下的石板“床铺”完全笼罩!
这意志并非冯轩之前那隔绝外界的守护薄纱,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霸道的力量!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
在这股意志降临的刹那——
时间,在茅屋这方寸之地,被强行凝固!
周楠喷出的鲜血凝固在半空,如同妖异的红宝石。她体内狂暴冲撞的能量洪流瞬间静止,如同被冰封的怒涛!崩裂的金丹、断裂的经脉、暴走的混沌能量……所有濒临毁灭的进程,都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周楠那即将陷入黑暗的意识,也被这浩瀚意志强行定住,如同漂浮在冰冷的虚无之中,清晰地感受着身体被定格在毁灭边缘的极致痛苦和……一种被更高存在彻底掌控的绝望!
……
琉璃巨坑边缘。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
木哈瘫倒在冰冷的琉璃坑壁下,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魁梧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精髓,肌肉松弛地耷拉着,皮肤上那些被诅咒侵蚀留下的暗红和幽绿纹路虽然褪去,却留下了如同烧灼般的丑陋疤痕。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刷着他,带来深入骨髓的空虚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慌!
力量!他那引以为傲的、足以生撕虎豹的狂暴力量,消失了!连同被诅咒侵蚀时那种毁灭一切的疯狂感,也一同被抽走了!留下的只有这具沉重、虚弱、如同灌了铅的躯壳!这比任何酷刑都更让他恐惧和绝望!
“木哈师兄!你……你怎么样了?”云朵跪坐在他身边,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担忧,想要伸手去扶他,却又被他身上残留的、令人心悸的混乱气息吓住,小手停在半空。
李佳怡拄着冰剑,警惕地站在稍远处,清冷的眸子扫过木哈萎靡的状态,又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刚才那恐怖的一幕——冯轩只手“种丹”、强行镇压一切——带来的震撼尚未平息,空气中残留的混沌气息和大地深处那沉凝的脉动,让她本能地感到敬畏和不安。
徐云则像着了魔一般,不顾自身伤势,趴在那片被冯轩“种丹”后恢复如初的琉璃地面上,手里拿着几块闪烁着微光的玉符碎片(探测法器彻底报废的残骸),疯狂地在地面上刻画着扭曲的符文,试图捕捉、解析那渗透在琉璃之下、缓缓脉动的暗金光晕中蕴含的混沌道则。他眼神狂热,嘴角带着血迹,口中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混沌……息壤……强行转化……位格降维……道则烙印……前所未有……前所未有啊……”
金云南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琉璃碎块上,脸色灰败,气息萎靡。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识海的刺痛,目光复杂地扫过混乱的众人,又望向禁地深处那片永恒的灰暗,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玄天宗……完了。幸存者不足百人,根基尽毁。唯一的“生路”,似乎就系于禁地深处那个恐怖的男人一念之间。而他们,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片劫后余生的茫然、虚弱、疯狂和绝望交织的氛围中。
一个佝偻瘦小的身影,如同最阴险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贴着琉璃坑壁的阴影,挪到了木哈身后不远处的另一块巨大碎块后面。
余惊悚!
他脸上那病态的惨白和极致的恐惧稍稍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混合着巨大贪婪和孤注一掷的疯狂!他死死捂着腰间那个毫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储物袋)。布袋内部的空间正在疯狂震荡!一股灼热到几乎要将他手掌都融化的恐怖波动,正隔着布袋传递出来!那是他之前冒险窃取的、蕴含了步家老祖怨毒诅咒和恐怖能量的一缕血丹碎屑!
这碎片成了烫手的山芋!怨毒诅咒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神魂,能量波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随时可能引来灭顶之灾!他必须立刻处理掉它!但直接扔掉?他不甘心!这是他用命换来的!蕴含了超越认知的力量碎片!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扫过瘫软如泥、气息萎靡、眼中只剩下巨大恐慌和对力量极端渴求的木哈。
一个疯狂而歹毒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木……木哈师兄……”余惊悚的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和虚弱,如同受惊的老鼠,从碎块后探出半个脑袋,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你……你感觉怎么样?刚才……刚才太可怕了……”
木哈艰难地转动了一下布满血丝的眼珠,瞥了余惊悚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充满了痛苦和不耐烦,他现在只想恢复哪怕一丝力气!
余惊悚搓着手,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准备偷食的耗子,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蛊惑:“师兄……你……你伤得太重了!根基……根基好像都受损了!这样下去……怕是……怕是……”
他故意停顿,看着木哈眼中那因为“根基受损”四个字而骤然升起的、如同野兽般的恐惧和绝望。
“我……我这里……”余惊悚的声音更低,带着一种献宝般的秘密感,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实则从储物袋隔空取物)摸出一个……用粗糙兽皮紧紧包裹的、只有核桃大小的东西。那兽皮包裹刚一拿出,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狂暴、混杂着浓郁血腥和怨毒气息的能量波动,就瞬间散发出来!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扭曲了一下!
“这是我……我拼死从……从废墟深处找到的……一丁点……‘那东西’的碎渣……”余惊悚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如同魔鬼的低语,他将那兽皮小包极其隐秘地递向木哈,“里面蕴含的力量……虽然狂暴……但……但对你这种体修……是……是大补啊!或许……或许能帮你稳住根基……甚至……甚至……”
他后面的话没说,但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恢复力量!甚至更强!
木哈那双因为虚弱而黯淡的眼睛,在接触到那兽皮小包的瞬间,如同被点燃的干柴,猛地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贪婪!极致的贪婪瞬间压倒了恐惧和理智!那包裹里散发出的力量气息,如同最浓烈的醇酒,瞬间点燃了他身体深处对力量最本能的饥渴!他闻到了!那血腥!那狂暴!那足以撕裂一切的诱惑!
他根本不去想余惊悚的话是真是假,也顾不上去分析这力量是否带着致命的诅咒!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吞了它!得到力量!
“给……给我!”木哈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挣扎着想要抬起如同灌了铅的手臂,眼中只剩下对那兽皮小包的无边渴望!
“师兄小声!”余惊悚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阴毒,飞快地将那兽皮小包塞进了木哈那只勉强抬起的手掌中!动作快如闪电!
就在兽皮小包接触木哈手掌皮肤的瞬间!
嗤——!
一股暗红中夹杂着幽绿、如同活物般的诅咒能量,如同跗骨之蛆,瞬间从兽皮缝隙中钻出!疯狂地钻入木哈的掌心!沿着他手臂的经脉,如同贪婪的毒蛇,一路向上!
“呃啊——!”
木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那刚刚因为虚弱而松弛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注入了滚烫的岩浆!皮肤下,之前褪去的暗红和幽绿纹路如同烧红的烙铁般骤然亮起!并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清晰!更加炽热!无数道扭曲的纹路在他皮肤下疯狂蠕动、凸起!如同无数条毒虫在噬咬!
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力量,如同失控的火山,在他干涸的经脉中轰然爆发!他的身体如同吹气般再次膨胀!肌肉虬结贲张!青筋如同巨蟒缠绕!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凶戾、更加混乱的恐怖气息,混杂着步家老祖的怨毒诅咒,如同飓风般从他身上爆发出来!
“吼——!!!”
木哈猛地从地上弹起!双目彻底被疯狂的血色和幽绿的邪光占据!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他死死攥着那个兽皮小包,仿佛那是他力量的源泉!他血红的眼睛,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瞬间锁定了距离他最近的、被这突变惊得目瞪口呆的云朵!
“死!!!”
狂暴的吼声带着腥风!木哈那膨胀到非人的巨掌,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裹挟着混乱的暗红幽绿能量,如同磨盘般,朝着吓傻了的云朵当头拍下!这一掌蕴含的力量,比之前被诅咒侵蚀时更加恐怖!足以将金丹修士拍成肉泥!
“云朵!!”李佳怡目眦欲裂!冰剑瞬间爆发出刺骨寒芒,全力斩向木哈的手臂!但她的速度,根本来不及!
金云南强行提气,拂尘化作光索再次缠去!但重伤的她,力量已是大不如前!
徐云还趴在地上刻画符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抬起头,眼神茫然。
余惊悚早已如同受惊的兔子,在将兽皮小包塞给木哈的瞬间,就缩回了碎块后面,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阴毒狞笑,身体却抖得如同筛糠,死死盯着木哈狂暴的身影和那即将被拍碎的云朵!
完了!所有人都升起这个念头!
就在那毁灭的巨掌即将触及云朵发梢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源自整个禁地大地的浩瀚意志,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被彻底激怒,轰然降临!这一次,不再是薄纱般的守护,而是如同万仞神山般的绝对镇压!
轰!!!
时间再次被强行凝固!
木哈那狂暴拍下的巨掌,连同他膨胀扭曲的身体、眼中疯狂的血光、身上沸腾的暗红幽绿能量……瞬间被定格在距离云朵头顶不足三寸的空中!如同最狰狞的琥珀标本!
李佳怡斩出的冰剑罡气,金云南甩出的拂尘光索,云朵脸上凝固的极致恐惧……所有人的动作、表情、甚至逸散的能量,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冻结!
混乱的战场,再次化为一片绝对静止的死亡画卷!
唯有木哈那只紧攥着兽皮小包的手掌,掌心处,一股更加浓烈、更加怨毒的暗红诅咒光芒,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在绝对的镇压下,依旧极其微弱地、疯狂地扭动着!试图冲破束缚!
……
茅草屋内。
被浩瀚意志强行定在毁灭边缘的周楠,意识在冰冷的虚无中漂浮。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那股更加狂暴、更加恐怖的镇压意志降临!
就在这意志降临、强行镇压住木哈体内爆发的诅咒和混乱能量的瞬间!
嗡——!
一股更加磅礴、更加精纯、仿佛蕴含着整片禁地大地生机的混沌暖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猛地从她身下、从茅屋的每一寸地面之下,轰然爆发!强行灌入她濒临破碎的身体!
这股力量,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狂暴的洪流!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志!
咔嚓!咔嚓!咔嚓!
周楠体内,那被强行定格的、濒临崩溃的金丹,在这股浩瀚洪流的冲击下,如同被巨锤反复锻打的铁胚,发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但碎裂并非毁灭!而是……蜕变!
金丹表面崩裂的暗金纹路,在混沌洪流的冲刷下,如同被融化的金水,与金丹本身强行融合!金丹的体积被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压缩、凝练!形态发生着剧烈的改变!不再是浑圆的球体,而是向着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形态演化——一个模糊的、盘膝而坐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人形轮廓?!
元婴雏形?!
与此同时,她那被狂暴能量冲垮的经脉,在混沌洪流的滋养下,如同枯木逢春,强行接续、拓展!变得更加坚韧、宽阔!足以容纳这股狂暴的力量!撕裂的肌肉、受损的脏腑,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强化!皮肤表面,渗出点点带着暗金光泽的污垢,那是被强行排出的杂质和残留的怨毒印记!
痛苦!
比之前强烈百倍的痛苦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刀,在她身体和灵魂的每一个角落疯狂切割、锻造!她的意识在剧痛的海洋中沉浮,几乎要彻底湮灭!
但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强大力量感,如同被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正在她身体深处疯狂地孕育、爆发!
浩瀚的混沌意志如同最严苛的工匠,以她的身体为熔炉,以那被“种”下的血丹转化的精纯能量为薪柴,以那强行灌入的禁地大地生机为锤砧,开始了最粗暴、最彻底的……重塑!
她的身体表面,不知何时,开始渗出一种粘稠的、散发着微弱混沌光晕的暗金色液体。这液体迅速凝结、硬化,如同拥有生命的软泥,一层层地将她包裹起来!
先是双脚,然后是小腿、大腿、腰腹、胸膛……那暗金色的粘稠物质覆盖之处,痛苦似乎被隔绝了少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温暖和……安心?
不!不是安心!
周楠在剧痛的间隙中,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茧?!
那个男人……那个如同天道般冷漠的男人,他不仅强行“喂养”她,在她濒临崩溃时“修复”她,现在……还要把她当成虫子一样……结茧?!
巨大的屈辱和一种被彻底物化的冰冷绝望,如同毒液般瞬间淹没了她!她想挣扎!她想嘶吼!她想撕碎这层将她包裹的、如同囚笼般的暗金物质!
但身体完全不受控制!那浩瀚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死死禁锢!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狂暴的改造,承受着这被当成“器物”般锻造的屈辱命运!
暗金色的粘稠物质蔓延到了她的脖颈,覆盖了她的下巴、嘴唇、鼻子……视线被一片暗金的光芒笼罩,外界的一切感知都被隔绝。
最后,是眼睛。
在暗金物质即将彻底覆盖她双眼的刹那,透过那粘稠流动的光晕,她似乎看到了角落里那个一直闭目如同石雕的身影——冯轩。
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那双蕴藏着日月轮转、混沌生灭的眼眸,正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淡漠得如同匠人在审视一件即将完成的……作品。
没有情绪,没有温度。
只有一种……绝对的掌控。
暗金色的物质彻底合拢。
一个散发着微弱混沌光晕、表面流淌着玄奥暗金纹路的巨茧,取代了周楠的身影,静静地矗立在冰冷的石板“床铺”之上。
茧内,是极致的痛苦与无声的蜕变。
茧外,是永恒的灰暗与死寂的禁地。
角落里,冯轩的目光在那暗金巨茧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那轮转的日月虚影边缘,一丝极其细微的混沌裂痕,似乎……又弥合了微不足道的一缕。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如同亘古不变的磐石,再次沉入那无边的沉寂之中。茅屋内,只剩下那暗金巨茧如同心脏般、极其微弱而缓慢的……脉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