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禁地深处,低矮破败的茅草屋内。
死寂如同凝固的寒冰,沉甸甸地压在周楠的心头。她蜷缩在冰冷坚硬的石板“床铺”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目光死死盯着屋顶那个被巨大兽尸砸出的破洞,灰蒙蒙的天光从那里漏进来,也带来了禁地外围那颗暗红血丹散发出的、如同跗骨之蛆般令人作呕的怨毒气息。
那个荒诞绝伦又冰冷刺骨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神魂——她是被圈养的“猪”,吃着大地“消化”后反馈的微薄“猪食”。而角落里那个闭目养神、如同磐石般沉默的男人,就是这一切的主宰。
屈辱、恐惧、绝望……种种情绪在她心中疯狂翻涌,几乎要将她吞噬。她甚至不敢再去看那个角落里的身影,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被那无形的威压碾碎神魂。
就在这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怨毒的意念波动,如同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悍然从禁地外围爆发!瞬间穿透了空间,狠狠撞入茅屋之内!
“呃……”
周楠闷哼一声,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胸口!眼前猛地一黑,气血疯狂翻涌!左臂新生的肌肤下,那缕一直安静流淌的暖意,第一次剧烈地躁动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疯狂地在她经脉中冲撞!带来一种既痛苦又诡异的……渴求感?
她痛苦地蜷缩起身体,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但那怨毒的意念尖啸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直接刺入她的识海深处!步家老祖被强行炼化、压缩时的无边痛苦和怨毒诅咒,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在她脑海中疯狂肆虐!
“不……停下……停下……”她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意识在怨毒洪流的冲击下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茅屋角落。
一直闭目如同石雕的冯轩,沾着新鲜泥土的手指,在膝盖上极其轻微地……敲了第二下。
……
玄天禁地外围,琉璃巨坑边缘。
死寂被彻底打破!
那颗悬浮在巨坑中心的暗红血丹,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表面那些扭曲痛苦的面孔彻底凸起、变形!无数张模糊的嘴在无声地张开、嘶吼!丝丝缕缕燃烧的魂焰疯狂暴涨,化作熊熊燃烧的暗红魔火,将血丹包裹!一股足以让化神修士瞬间疯魔的怨毒诅咒洪流,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以血丹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呃啊啊啊——!!!”
距离最近的木哈首当其冲!他魁梧的身体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皮肤下那些之前被引动的幽绿色纹路瞬间变成了炽热的暗红!如同烧红的烙铁烙印!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壮硕的身躯疯狂地在地上翻滚、撞击!每一次撞击都带着恐怖的力量,将坚硬的琉璃地面砸出蛛网般的裂痕!他双目赤红如血,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疯狂,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力量!给我力量!!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他身上的气息在怨毒诅咒的侵蚀下,竟然开始疯狂飙升!肌肉如同充气般膨胀,皮肤表面渗出暗红的血珠,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狂暴、混乱、毁灭的凶兽气息!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完全被血色和疯狂占据的眼眸,死死地锁定了距离他最近、同样被怨毒冲击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徐云!
“吼——!!!”木哈如同失控的疯牛,带着一股腥风,朝着徐云猛扑过去!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抓向徐云的头颅!
“木哈!你疯了!”徐云脸色剧变,强忍着神魂撕裂般的剧痛,手中瞬间出现数张闪烁着雷光的符箓!他一边狼狈地向后急退,一边将符箓激发!
轰!轰!轰!
数道碗口粗的紫色雷霆凭空炸响,狠狠劈在木哈身上!
然而,狂暴的雷霆仅仅让木哈前冲的身形微微一滞,在他那被怨毒诅咒强化、覆盖着一层暗红血光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焦黑的痕迹!他发出一声更加暴戾的咆哮,速度不减反增,巨大的手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眼看就要将徐云的头颅捏碎!
“孽障!住手!”金云南强提一口残存真元,不顾自身伤势,手中拂尘爆发出刺目白光,化作一道坚韧的光索,瞬间缠向木哈的手臂!试图将他拉开!
“噗!”强行催动真元的反噬让她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灰败!
光索缠住了木哈的手臂,巨大的力量拉扯让木哈身形一顿!但也仅仅是一顿!木哈猛地转头,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金云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另一只手带着狂暴的力量,狠狠抓向缠住自己的光索!
“掌门小心!”李佳怡惊呼一声,清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惶,一道冰蓝色的剑罡瞬间斩向木哈抓来的手臂!
云朵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小脸煞白,哭都哭不出来。
余惊悚则像只受惊的老鼠,死死蜷缩在一块巨大的琉璃碎块后面,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他双手死死抱着头,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完了……完了……引动了……彻底引动了……老祖的怨念爆发了……谁都跑不了……都得死……” 他眼角余光却死死盯着那疯狂暴走的血丹,以及……血丹下方,那片被高温琉璃化的地面深处!他之前冒险用那道淡金色流光窃取的血丹碎屑,就藏在那里!此刻,在那恐怖怨念的共鸣下,那几缕碎屑正散发出微弱的、却同样令人心悸的暗红光芒!
场面彻底失控!混乱的灵力、狂暴的嘶吼、绝望的尖叫、怨毒的诅咒……在琉璃巨坑边缘交织成一片绝望的炼狱!
眼看金云南和李佳怡的阻挡即将被彻底撕碎,木哈那被诅咒侵蚀、失去理智的巨掌就要将徐云和金云南一同重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如同整个天地意志降临的浩瀚威压,毫无征兆地从禁地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席卷了这片混乱的战场!
时间,仿佛再次被强行凝固了一瞬!
狂暴冲击的怨毒诅咒风暴,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堤坝,骤然平息!那燃烧着暗红魔火、疯狂扭曲的血丹,猛地一颤!表面那些咆哮的面孔瞬间凝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喉咙!
扑向徐云的金云南、斩向木哈手臂的李佳怡、疯狂挣扎撕扯光索的木哈……所有人的动作,连同他们脸上惊骇、痛苦、疯狂的表情,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定格!
混乱的战场,瞬间化为一片诡异的、绝对静止的死亡画卷!
唯有那颗被定住的血丹,以及下方琉璃地面深处那几缕与之共鸣的碎屑,还在极其微弱地……挣扎着?试图挣脱这绝对的束缚?
……
茅草屋内。
在那浩瀚意志降临、强行定住一切的瞬间,周楠识海中那肆虐的怨毒洪流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强行抚平!那深入骨髓的痛苦骤然消失!
她猛地抬起头,大口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冯轩,睁开了眼睛。
那双蕴藏着日月轮转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睡醒后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
他缓缓站起身。破旧的灰袍拂过冰冷的石板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看蜷缩在石板上、如同受惊小兽般的周楠一眼。
他迈步,朝着那扇歪斜的木门走去。
吱呀——
木门被推开。
门外,是禁地永恒的灰暗与死寂。更远处,是那片被定格的琉璃巨坑战场。
冯轩一步踏出茅屋,身影融入了那灰蒙蒙的光线中。
周楠的心跳几乎停止!她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爬到门口,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但身体依旧被那巨大的恐惧和残留的虚弱感束缚着,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
琉璃巨坑边缘。
死寂的凝固画卷中。
冯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那颗被强行定住、兀自散发着微弱挣扎波动的暗红血丹旁边。
他站定,破旧的布鞋踩在光滑如镜的琉璃地面上。目光淡漠地落在眼前这颗由步家老祖炼化而成、蕴含着恐怖怨毒和精纯能量的“果实”上。
那眼神,如同一个经验老到的农夫,在审视田埂边一颗被虫蛀了、但品相尚可的……烂土豆。
没有愤怒,没有厌恶,没有贪婪。
只有一种……基于实用价值的评估。
然后,他动了。
他微微弯下腰,伸出那只沾着新鲜泥土、骨节分明的手。
动作随意得如同在菜园里拔一根杂草。
五指张开,对着下方那被高温灼烧得坚硬无比、光滑如镜的琉璃地面,极其随意地……一插!
噗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能量爆发的光芒。
那只沾着泥土的手,如同插入松软的豆腐,毫无阻碍地、无声无息地……穿透了那比精钢还要坚硬百倍的琉璃地面!
手臂没入地面,直至手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恢复了流动——仅仅局限于他手臂插入的那一小片区域。
坚硬光滑的琉璃地面,以他插入的手臂为中心,无声无息地软化、塌陷下去!如同被投入了沸水的冰块,瞬间融化出一个脸盆大小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孔洞边缘光滑无比,散发着丝丝缕缕混沌原始的温热气息!
冯轩的手臂在孔洞中停留了一瞬。
然后,他缓缓抽出。
那只沾着泥土的手掌中,赫然多了一捧……深黑色的、闪烁着微弱的暗金色星点、散发着浓郁混沌气息的……温热泥土!
这捧泥土出现的瞬间,周围被定格的空气中,那狂暴的怨毒诅咒气息仿佛遇到了克星,如同沸汤泼雪般,发出“嗤嗤”的轻响,迅速消融、退散!连带着那颗被定住的血丹,表面的暗红魔火都猛地摇曳了一下,似乎本能地感到了畏惧!
冯轩看也没看手中这捧奇异的混沌息壤。他另一只手随意地抬起,对着那颗悬浮在空中的暗红血丹,如同弹掉一颗碍眼的灰尘般,轻轻一拂。
嗖!
那颗蕴含着步家老祖毕生怨毒、诅咒、痛苦和恐怖能量的血丹,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脱离定格的束缚,化作一道暗红流光,精准地射入了他另一只手中捧着的那捧混沌息壤之中!
暗红血丹落入混沌息壤的瞬间!
“滋啦——!!!”
一声极其刺耳、如同滚烫烙铁浸入冰水的剧烈声响猛地爆发!
那捧深黑色的混沌息壤仿佛被瞬间激活!无数微弱的暗金色星点骤然亮起,化作亿万道细密的光丝,如同活物般疯狂缠绕、包裹住那颗暗红血丹!
血丹表面那些凝固的扭曲面孔,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出无声的、极致痛苦的尖啸!丝丝缕缕燃烧的魂焰疯狂挣扎、膨胀!浓郁到极致的怨毒黑气和诅咒符文如同沸腾的浓烟,试图冲破息壤的包裹!
然而,任凭那怨毒如何汹涌,诅咒如何恶毒,在那看似温润、实则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初最原始混沌力量的息壤面前,都如同投入熔炉的残雪!亿万道暗金光丝如同最贪婪的根须,疯狂地刺入血丹内部,强行抽取、分解、转化着其中狂暴的能量和污秽的怨念!
嗤嗤嗤——!
更加剧烈的反应爆发!暗红的血光、怨毒的黑气、混沌的暗金……三种力量在那一捧小小的息壤中疯狂地纠缠、碰撞、湮灭、新生!一股更加复杂、更加深沉、却少了暴戾、多了几分厚重生命气息的奇异能量波动,开始从那捧息壤中散发出来!
冯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这捧如同炼狱熔炉般沸腾的息壤,仿佛掌中托着的不是一颗能毁灭一方世界的怨毒血丹在挣扎蜕变,而是一颗正在发芽的……普通种子。
他捧着这捧沸腾的息壤,如同捧着最珍贵的花盆,走到那个刚刚被他用手臂融出的、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旁。
然后,弯腰。
动作轻柔而随意,如同园丁在花圃里埋下一粒花种。
他将那捧包裹着疯狂挣扎的暗红血丹、闪烁着亿万暗金光丝的混沌息壤,轻轻放入了那深不见底的孔洞之中。
息壤落入孔洞深处,那沸腾的光芒和刺耳的“滋啦”声瞬间被黑暗吞没。
冯轩收回手,沾着泥土的手指对着那脸盆大小的孔洞边缘,极其随意地……一抹。
无声无息。
那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连同周围融化塌陷的琉璃地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抹子抚平。光滑如镜的琉璃地面瞬间恢复如初,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种丹”一幕从未发生过。
只有原地,留下了一小片……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缓缓脉动的暗金色光晕,隐隐渗透在琉璃地面之下,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而沉凝的生命气息。那股令人作呕的怨毒诅咒,被强行压制、转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大地胎动般的深沉脉动。
做完这一切,冯轩直起身,看也没看这片恢复死寂的战场,也仿佛没看到周围那些被定格、脸上凝固着各种惊骇欲绝表情的金云南、李佳怡、徐云、疯狂挣扎的木哈,以及蜷缩在碎块后、眼中只剩下无边恐惧的余惊悚。
他沾着泥土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在身侧的空气中,敲了第三下。
嗡……
那股浩瀚无边的意志威压,如同退潮般悄然散去。
时间恢复了流动。
“噗通!”“噗通!”“呃……”
凝固的身影如同被抽掉了支撑的木偶,纷纷摔倒在地!
金云南狼狈地摔在琉璃地面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她挣扎着抬头,看向冯轩刚刚站立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光滑如镜的地面,以及……地面下那微弱脉动的暗金光晕?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种……种下去了?那颗怨毒的血丹……被埋进了地里?
徐云一屁股坐倒在地,手中的符箓早已化为灰烬。他死死盯着那片恢复如初的地面,眼神中的狂热探究被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信仰崩塌的茫然所取代。道则……位格……怨毒诅咒……混沌息壤……强行转化……种丹?!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力量、对世界的一切认知!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木哈那狂暴的扑击动作在力量恢复的瞬间失去了目标,巨大的惯性让他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狠狠撞在旁边的琉璃坑壁上!
轰!!!
坚硬的琉璃壁被他撞得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上那狂暴的暗红血光和幽绿纹路如同潮水般迅速消退,膨胀的肌肉也瘪了下去,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坑壁下,只剩下粗重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眼中的疯狂血色褪去,只剩下无边的痛苦和虚脱,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刚才那种被怨毒诅咒支配、力量暴涨却失去自我的感觉,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恐惧。
“木哈师兄!”云朵哭着扑了过去。
李佳怡拄着冰剑,勉强稳住身形,清冷的脸上毫无血色。她看着那片恢复平静的地面,又看了看周围狼狈不堪的同门,最后目光落向禁地深处,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敬畏?恐惧?或者……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渺茫希冀?
余惊悚如同烂泥般瘫在碎块后面,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抽搐。他刚才离得最近,清晰地“看”到了冯轩“种丹”的全过程!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混沌息壤对血丹力量的强行抽取和转化!他偷藏的那几缕血丹碎屑,就在他身下的琉璃地面深处,此刻正疯狂地共鸣着,散发出灼热的波动!他死死捂住自己腰间那个毫不起眼的灰色小布袋,布袋内部的空间正被那几缕碎屑灼烧得剧烈波动!恐惧和一种病态的兴奋在他眼中交织。他成功了!他窃取到了那恐怖力量的一丝碎片!但……这碎片现在如同烧红的烙铁!烫手!随时可能把他烧成灰烬!
他必须……必须立刻处理掉它!或者……找一个足够强大的“容器”来容纳它!
他的目光,如同最阴毒的蛇,悄然扫过瘫倒在坑壁下、气息萎靡、身体如同被掏空的木哈,又扫过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的徐云,最后……落在了被李佳怡和云朵搀扶起来、依旧在咳血的金云南身上。
……
茅草屋内。
周楠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浑身冰冷。
刚才那股浩瀚意志降临又离去的波动,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外面那令人窒息、仿佛末日降临的怨毒风暴,瞬间平息了。
那个男人……他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带着深沉厚重生命气息的暖流,如同涓涓细流,毫无征兆地从她身下的石板深处、从整个茅屋的地面之下,悄然渗透出来!
这股暖流,与她左臂新生的肌肤下那缕奇异的暖意同源!但更加精纯!更加磅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大地初生般的勃勃生机!
暖流无声无息地渗入她的身体。
如同久旱的沙漠迎来了甘霖!
之前被怨毒冲击造成的虚弱感、神魂的刺痛感,在这股暖流的滋养下,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消散!被恐惧和屈辱冻结的血液仿佛重新开始流动,带来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力量感?虽然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
更让周楠灵魂震颤的是,这股暖流在滋养她身体的同时,似乎还携带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能量本源?一种仿佛浓缩了天地精华、万物生机的本源之力!虽然只有一丝,却让她那停滞已久的修为瓶颈,竟然……松动了一丝?!
这……这是……
周楠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她下意识地看向身下冰冷的石板,看向那粗糙的地面。
是……是那颗被“种”下去的血丹的力量?被转化后……反馈回来了?
那个男人……他不仅把血丹当成了肥料……还把这片禁地……当成了他的……药田?
而她……就是这片药田里,唯一一株……被允许吸收这“肥料”养分的……作物?
这个认知,比之前的“猪食”更加冰冷,更加直白地宣告了她的处境——一件被精心放置在特定位置,用来吸收特定“养分”的……工具。
巨大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让她浑身发抖。但这一次,伴随着屈辱一同升起的,还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贪婪!
那股暖流带来的舒适感和力量感是如此真实!那丝精纯的本源之力对她停滞的修为诱惑是如此巨大!
她的身体,在恐惧和屈辱中微微颤抖着,却本能地、如同最贪婪的根系,更加主动地去汲取、去吞噬那从大地深处源源不断渗透上来的、精纯的生命暖流。
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红光芒,在她汲取那精纯暖流的瞬间,如同最狡猾的寄生虫,悄无声息地混杂其中,一同渗入了她的经脉深处。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步家老祖被炼化时残留的、最本源的怨毒印记。
周楠沉浸在暖流带来的舒适和那丝本源之力的诱惑中,对此……毫无所觉。只有她左臂新生的肌肤下,那缕奇异的暖意,似乎极其微弱地……波动了一下,将那丝混杂的暗红光芒悄然包裹、压制了下去。
她蜷缩在冰冷的石板上,在极致的屈辱和无法抗拒的诱惑中,如同一株在阴暗角落汲取养分的藤蔓,无声地……蜕变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