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钰，咱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得好好聚聚！这家没你，饭都没味儿！”
他这话半真半假，江景淮最近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们几个兄弟看着都替他发愁。
李明德在旁边不着痕迹地撞了撞江景淮的胳膊，压低声音：“别愣着，带她进去。”
熟悉的客厅摆设扑面而来，每一个物件都曾是她亲手挑选布置，承载着过去的点滴温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是她曾经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鱼的味道，可这些味道如今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滞闷，始终勾不起一丝暖意，更别提食欲。
没过多久，五人围坐在餐厅的大圆桌旁，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菜肴，却像是演给谁看的一出戏，无人真心有胃口。
李明德、王建、张勇三人有意无意地挤在一边，努力想用插科打诨来冲淡这凝重的氛围，却显得有些徒劳。
江景淮和林清钰则隔着能再坐下两个人的距离，泾渭分明地坐着。
餐厅里一时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微声响，气氛微妙而尴尬，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上。
几次抬眼，小心翼翼地想看林清钰，都只捕捉到她线条冷硬的侧脸和微微垂下的眼睫。他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来来来，清钰，先吃点鱼，这可是老.江特意去市场挑的新鲜鲫鱼，早上现杀的，嫩得很！”
李明德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夹了一块雪白的鱼腹肉，殷勤地放到林清钰面前的骨碟里。他还特意加重了“老.江特意”几个字，一边朝江景淮递了个“兄弟给力点”的眼色。
我们帮你铺路，你可得抓住机会啊！
心里直叹气，妈的，老.江这事儿办得是真不地道，把清钰伤成这样，换我我也得气炸了！
不过兄弟一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俩真掰了。今天我这张老脸豁出去了，怎么也得把清钰哄得眉开眼笑一点，至少让她别那么冷着脸。
毕竟这家没她，确实不行，老.江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们几个看着都替他心酸。
林清钰低头看着碟子里那块剔透的鱼肉，上面还沾着几丝翠绿的葱丝，她记得江景淮以前说过，她喜欢葱多一点，鱼肉才会更鲜。
她没有动筷，只是极轻地说了声：“谢谢。”
李明德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找话题，试图活跃气氛。
“嘿，清钰，你还记得不？以前咱创业那会儿，有一次我半夜加班饿得不行，是你给我煮了碗面，那味儿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卧槽，当时真觉得那是人间顶配的美味啊！”
“可不是嘛！老李当时那吃相，啧啧，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呼噜呼噜的。我还记得他吃完抹抹嘴，特正经地跟清钰说，‘以后谁娶了你，那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肯定天天有口福’，结果呢？”
他故意拖长了音，眼睛不着痕迹地瞟向江景淮，又迅速移开，嘴角噙着一丝看热闹不嫌事大又真心想帮忙的复杂笑意。
江景淮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端起手边的水杯猛灌了一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眼神黯了黯。
张勇在旁边清了清嗓子，试图把逐渐跑偏的话题拉回安全区。
“咳，说起来，清钰你最近在忙什么新项目？上次听你说对那个AI医疗辅助诊断系统挺感兴趣的，有进展吗？”
“对了！老.江，你那宝贝猫呢？叫什么来着？‘煤球’？对，煤球！清钰以前不是最喜欢逗它玩吗？那小东西机灵得很，最会撒娇了！快抱出来让清钰摸摸，解解乏！”
老.江啊老.江，可真是个大猪头！清钰这么好的人，你是怎么舍得伤她的？
不过今天得把气氛搞活一点，不能让这饭桌冷成冰窟窿。提点旧事，勾勾她的回忆，说不定能让她心软一点。
哎，容易吗，为了你俩这破事儿，都快成职业红娘了！
江景淮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更多的是一种怀念。。
“是啊，那时候多亏了清钰，不然公司早就黄了……”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
话一出，气氛瞬间冷了下来，江景淮的脸色僵了僵。
“清钰，对对对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但有些人，值得再给一次机会。老.江这段时间，过得比谁都难。他不是不后悔，他只是……不知道怎么挽回。”
有些伤，真的不是一句“后悔”就能抹掉的。
坐在这儿，不是因为原谅，而是想把一切说清楚，彻底了断。他们提的那些过去，的确美好，可正因为美好，才更让我痛。
饭桌上，一时陷入了沉默。李明德、王建、张勇对视一眼，没再继续强行活跃气氛。
林清钰和江景淮之间的问题，不是一顿饭、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但至少，今天她回来了，这就是个开始。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李明德他们几个使尽浑身解数，想缓和气氛，但林清钰始终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江景淮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三个人受不了尴尬，识趣地找借口先走了，临走前还一个劲儿地给江景淮使眼色。江景淮明白他们的意思。客厅里只剩下他和林清钰。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气氛却比刚才饭桌上还要沉重。
林清钰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无视了江景淮的存在。
江景淮站在不远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清钰，天不早了，要不……你回房间休息吧？”
林清钰的手指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哪个房间？”
江景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就……我们的房间啊。东西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我没动过，一直等着你回来。”
这话一出口，林清钰的脸色明显冷了下来，放下手机，坐直了身体，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抗拒。
“我不会住那个房间。江景淮，你别再提过去的事，我回来不是为了重温什么，而是有些事必须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