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问张栋华这半年多的时间去了哪里,又跟谁在一起。
张栋华也心知肚明地不敢提消失的那段时间。
甚至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收起那副读过几年书,作为文化人的高自尊,和我一起去集市上摆摊。
有天,我听到邻居提到梁静。
说梁静榜上南方来的大老板,离开没有前途的连市,跑到南方做舞蹈家去了。
我看向张栋华,发现他抱着儿子,一脸不在乎的模样。
还问我晚上要不要喝一点儿酒。
之后几天里,张栋华每天心事重重。
我以为他是在介意梁静的事,就没多问。
直到我在抽屉里发现一张肺癌诊断书。
张栋华蹲在我面前抱头痛哭。
「我就是个畜生,我不想拖累你们母子,就让我去死吧!」
儿子也吓得抱住我的腿,求我救救爸爸。
我无奈地叹了声气,把存下来买助听器的钱,拿去给张栋华治病。
治疗过程中,我看着钱像水一样穿过指缝间流失,对张栋华越来越不耐烦。
尤其是看到对方在我面前低声下四。
无论我怎么咒骂他,他都乐呵呵地说老婆教训的是。
那些怨气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上。
比张栋华跟我争吵还要难受百倍。
等他肺癌痊愈那天。
我终于松了口气,对他提出离婚的事。
张栋华像块儿石头一样愣住,随后眼眶泛红地盯着我,仿佛成了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嗓音发颤地问我是不是不要他了。
我点头说是。
「我们盲婚哑嫁,没有感情基础。
更何况后来,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放不下的白月光……」
「你离家的那半年,我知道你一直泡在舞厅里,跟一个舞女不清不楚,也知道你回来找我,只是为了治病。
」
张栋华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给我一个弥补你的机会。
」
「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变了,我做得那么多事,难道你就看不到吗?」
我指着失聪的左耳,歪头困惑:「你只看得到你的付出,看不到你对我的伤害吗?」
张栋华像泄了气的气球,呆呆地看着我带着儿子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