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彻底脱离车门的那一瞬间，殡仪车开走了。
看着车子越来越远，我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睁开眼，我已经回到那个我和陆远共同的家。
婆婆坐在床边，眼睛哭得通红。
“悠悠，这些年你的付出，妈都看在眼里。”
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你想怎么做，妈都支持你。”
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闪过。
五年前，我拿到录取通知书，陆远跪在宿舍楼下求我。
“悠悠，我需要你。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那时候他还是个小主播，粉丝不到一万，每月收入三千。
从那天起，我成了他的助理策划经纪人。
熬夜帮他写脚本，陪他蹲热点，为了省钱我们住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紧接着他红了，我怀孕了。
生完念念，我就成了全职太太。
“妈，我当初是不是太傻了？”
我侧过头看着婆婆。
“放弃了那么多，换来的是什么？”
婆婆握住我的手，用力点头。
“不傻，一点都不傻。
是我儿子不是人。”
婆婆走后，我坐在客厅里，盯着那些庆祝的装饰品。
气球上写着“签约成功”。
在我女儿死去的时候，他们在庆祝。
夜已经很深了，陆远带着酒气回家。
看见我坐在黑暗中，他没有开灯，酒气扑面而来。
“哟，这是在演什么戏呢？”
“于乐悠，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醉意和不耐烦。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翘起二郎腿。
“不就吃了几口冰淇淋吗？谁叫你的基因不好，女儿体质弱怪谁？”
“为了博同情，连女儿的健康都拿来当筹码。”
“你真恶心。”
我双手握成拳，恨不得冲过去掐死他，让他给念念偿命。
可下一秒，我耳边却响起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
“妈妈，如果爸爸直播的时候，我穿小裙子跳舞，是不是观众就更多了？”
“有了观众就有了钱，爸爸就会陪我了吧？”
直到我抱着女儿坐上车，她晕过去的前一秒，女儿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
“妈妈不哭，念念不怪爸爸，妈妈也别怪爸爸好不好。”
我的心像被刀子捅了一样疼。
念念啊，妈妈的小宝贝。
你那么爱爸爸，可爸爸却亲手害死了你。
我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看着还在喝酒的陆远。
一字一句地说：“陆远，念念死了。”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这四个字在空气中回荡，像是有回音。
陆远愣了一秒，手中的酒杯停在嘴边。
随即爆发出大笑，笑声在空荡的客厅里特别刺耳。
“于乐悠，你真是越来越会演了。”
“这是你为了阻止我跟娇娇合作想出的最新招数？”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酒液洒在他的衣襟上，散发出刺鼻的酒精味。
他放下酒杯，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
“别再用这种手段博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