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祁同伟收拾好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陈海一把拦住他。
“祁同伟!” 陈海的声音充满怒火。
“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那么对我姐说!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羞辱她,伤害她!”
紧随陈海身后的,是侯亮平。
他虽然没有像陈海那样激动,但看向祁同伟的眼神也同样冰冷而不善,带着明显的审视和责备。
“是啊,学长。”
侯亮平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他特有的那种居高临下的正义感,让祁同伟感到一阵恶心:
“同学一场,有什么矛盾不能私下好好沟通?非要用这种最伤人的方式来解决?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行为,对陈阳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侯亮平眼神中闪过一丝鄙夷和了然,仿佛已经看穿了祁同伟的“真实目的”,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尖锐:
“怎么,你真的要为梁老师而放弃陈阳?呵呵,原来学长你也是个利欲熏心,为了前途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啊!”
陈海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般,看向祁同伟的眼神中充满了更深的愤怒和失望:
“祁同伟!你……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真是错看你了!”
陈阳更是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祁同伟。
难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她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仿佛也被这句话彻底击碎了。
祁同伟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与他称兄道弟,此刻却视他如仇寇的朋友,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在你们心里,我祁同伟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为了攀附权贵,可以随意抛弃感情,不择手段的小人?”
祁同伟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侯亮平和陈海:
“梁璐……梁老师?”
他重复了一遍这个称呼,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
“我读研读了三年,梁璐追了我三年,但我一次次的拒绝她。”
“这一点你们都看在眼里,你们竟然会觉得,我会为了她,放弃陈阳?
“我祁同伟虽然是农民出身,比不了你们这些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前途一片光明的人。”
“但我祁同伟,也有我自己的骨气和底线!”
他挺直了脊梁,眼神中充满了不屈的傲气:
“我承认,我想改变命运,我想出人头地,我想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对我刮目相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为此出卖我的人格,践踏我的尊严!”
“我和陈阳分手,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有我们自己的原因。与你们无关,用你们那龌龊的心思来揣测和污蔑!”
祁同伟的语气依旧平静,带着一丝不耐烦,“让开,我还有事。”
他不想在这里和他们纠缠,浪费时间。
“无关?” 陈海被祁同伟这冷漠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猛地上前一步,揪住祁同伟的衣领。
“陈阳是我姐!她被人欺负了,你说跟我无关?祁同伟,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你当兄弟!”
“兄弟?”
祁同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陈海,你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的兄弟?不过是利益的聚合与交换罢了。当利益一致时,可以称兄道弟;当立场不同时,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番话,如同冰水般浇在陈海和侯亮平的头上,让他们都愣住了。
他们不敢相信,这些冷酷到近乎残忍的话,会从平日里乐于助人,对同学都十分友善的祁同伟口中说出。
“祁同伟,你……你变了!”
侯亮平的眉头紧紧锁起,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就算你和梁老师没关系,但你就一点错都没有么,要不是你和梁老师一直这样纠缠不清,会引起我们的怀疑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听着侯亮平这绿茶一般的发言,祁同伟是真被恶心到了。
“我变了?” 祁同伟嗤笑一声。
“或许吧。或许,我只是让你们看到了我真实的一面而已。以前的那个祁同伟,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
他不想再和他们多费口舌。
“我再说一遍,让开。” 祁同伟的眼神变得冰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陈海还想说什么,却被祁同伟那冰冷的眼神看得心中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祁同伟,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气息。
侯亮平也被祁同伟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引以为傲的口才和逻辑,在祁同伟这种近乎无赖的坦诚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他想反驳,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是钟小艾。她走到侯亮平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
“亮平,算了。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我们……我们还是别掺和了。”
侯亮平看了一眼钟小艾,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祁同伟,最终还是妥协了。
“祁同伟,” 侯亮平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说完,他拉着依旧怒气冲冲的陈海,转身向陈阳走去,准备安慰她。
后悔?
他祁同伟这一生,最后悔的,是前世没能早点看清这些人的本来面目,没能早点为自己的命运拼尽全力。
他不再停留,向着高育良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高老师欣赏的是有真才实学,并且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学生。”
“他虽然身在象牙塔,但对现实政治的理解却非常深刻,甚至……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权力欲望。”
“这从前世高老师从大学教授到汉东政法委书记的转变就能看得出来。”
“所以,待会儿的谈话,我要展现出我的才华和潜力,让他觉得我值得培养,又不能显得过于锋芒毕露。”
“更重要的是,要让他感觉到,我的某些思想,与他的某些理念,是不谋而合,甚至可以互相印证的。”
祁同伟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反复推演着可能发生的对话场景和应对策略。
很快,他便来到了行政楼,高育良的办公室就在三楼的尽头。
站在办公室门前,祁同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确保仪容整洁。
他再次深呼吸,将所有杂念抛开,眼神恢复了课堂上那种自信而专注的神采。
他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内,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请进。”
祁同伟推开门,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是高育良那双带着温和笑意,却又略带沉思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