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我：“简直不是人，不配当母亲！”
匆匆把冷米饭塞进包里，起身整理好菜店的东西。
买菜是个辛苦事，我又是孤女寡母，拖欠菜钱的顾客是常有的。
为了多赚些，我只能营业到深夜，无论风风雨雨，全年不敢闭眼休息一天。
这是我唯一的一份工作了，如果不敢下去，我实在是没钱给女儿花了。
女儿高考结束，要在今天办成人礼，更是一笔大花费。
她点名道姓，要在城里的五星大酒店办，否则就回家打我。
我有时看着女儿，总会在心里叹气。
也许，是不是如她所说，真是我天生贱命，才有了这样一个白眼狼女儿来讨债？
可养了女儿十八年，从出生到成年，我看着她长大。
血脉难以割舍，感情更是犹如随着岁月生锈发钝的刀子。
一次次割着我，疼啊。
但我不敢诉苦，也不愿意放弃女儿。
女儿正是如花的年纪，高考结束，前途光明。
那些家里的肮脏事，我从没跟人解释过真相，只是低着头苦笑。
可越沉默，女儿和他们就越变本加厉。
我有时又会想，难道真是我忙着赚钱疏忽了教育？是我咎由自取？
于是每日卖菜的空隙，我尽量回家给女儿做饭，多多关心她。
女儿一起又一次地把我做的东西倒进垃圾桶。
她说她只吃米其林，这种低等食物她不要。
“而且你这双手脏的要命，狗都不吃。”
我只好拿钱给女儿，可有的时候，钱不够，或者拿晚了。
女儿就会找上来，当着邻居街坊的面抹眼泪：
“我妈今天不给我饭钱，我好饿呜呜。”
邻居们急忙给女儿塞钱，并用嫌弃的目光看着我议论我。
我的养父母也不理解我，临死前，他们甚至拒绝让我送葬。
说我这样的恶毒女人，他们不认。
而我原本拥有的补习老师工作，也被女儿闹得辞退，只能来到小县城卖菜。
也有人会怀疑我身上的伤口，可女儿一卖乖，就打消了想法。
我只能自己把苦咽下去，毕竟当初是我坚持要生下女儿的。
前夫是个假富二代，哄骗我上床后，拍拍屁股走人。
没钱了，才又回来，可他一个不如意就会家暴我，得知我怀的是个女儿，他更是没手软半点。
而我怀孕时，女儿格外虚弱，几次差点流产，我躺在手术台上打了几百针保胎针保下了她。
想来那时老天就在暗示我了，只是我不懂。
生下孩子后，我带着女儿离了婚逃走。
我以为，只要我精心浇灌给她最好的，我的阿阮会上全天下最好的女儿。
可她却先一步，指责我是个坏妈妈。
拉上菜店的铁卷帘门，我拖着疲惫的双脚，沿着导航前往女儿订的大酒店。
酒店位于市中心，我怕错过女儿的重要时候，难得扫了辆共享单车。
蹬到酒店时，眼看要到十二点了，我急忙拿着手机问女儿具体位置。
意外的是，一向不耐烦的女儿秒回了：“快点来。”
心里因此燃起微末的欢欣，我一把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