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因为我听不得有人说我爸妈的坏话！”
贾张氏反驳：“谁说你了？我可没。”
“你没做那事？”杨飞点了点头，“那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发个狠誓？”
“发什么狠誓！干嘛要发？”
“哼，心虚了吧！”杨飞冷笑一声，“打你一巴掌都算轻的！”
“你！”贾张氏猛地蹲在地上哭喊起来，“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规矩了？老贾，你走了以后，谁都来欺负我！”
“杨飞！”易忠海大声喝道，“你怎么打人还这么横！”
杨飞理都没理他，盯着贾张氏问：“规矩？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规矩？那是老黄历了，现在是法律，你还想着规矩呢？”
贾张氏愣了一下，假装没听见，继续哭叫：“老贾！你在天上看着我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别装神弄鬼了，没必要再开这个会了，先让街道的人把她带走，别在这里搞封建迷信！”
易忠海一看杨飞要找街道办，顿时慌了神，他好不容易才让街道办同意他管这个四合院。
要是杨飞真闹到那边去，他肯定要被问责。而且杨飞的父亲是烈士，街道办都记着呢，像贾张氏这种人，严重的话是能被抓起来的。
杨飞打她一巴掌真算是轻的。
易忠海现在也不敢再护着贾家了，现在大家都看得出来是贾张氏先辱骂杨飞的父母，杨飞气不过才打了她。
不然杨飞无缘无故打她干嘛？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贾张氏嘴碎。
相比之下，大家更愿意相信杨飞，而不是贾张氏。
至于贾东旭被打，不清楚，杨飞根本没动手，是贾东旭想打杨飞，结果自己绊倒撞上了。
要是真说起来，还是贾东旭先动的手。
贾张氏被杨飞吓住了，不敢再提老贾了。
旁边的贾东旭看到杨飞的眼神，心里也有点发怵，愣住了。
这时刘海忠站出来说：“杨飞说得对，这是思想问题。”
阎富贵知道今天从杨飞这儿捞不到好处，就卖弄了一下学问：“现在是依法治国，但依据的是宪法，不是规矩。”
易忠海见事情要失控，赶紧打圆场：“婶子，你到底有没有说杨飞父亲的坏话？要是有的话，那就是你的不对，给杨飞道个歉。”
“他打我还要我道歉？还有没有……”
贾张氏走了一半，突然闭嘴，差点又把“规矩”两个字说出来了。
易忠海知道贾张氏是绝不会向杨飞道歉的，但今天这事又不能不解决，毕竟全院大会是他提出来的。
他想了想，说道：“今天这事其实没必要闹成这样，婶子说话直了点，杨飞也冲动了一些。都是一个院子的邻居，没必要闹大。你们两家都有错，各退一步，今天就到此为止，散会。”
……
旁边围观的邻居们都愣住了，他们本来是想等着街道办事处的人来收拾收拾贾张氏，瞧瞧她是否还那么嚣张。
可谁承想，全院大会就这么草率地结束了，好像他们白忙活了一场。
大家伙儿饭都没顾上吃就被叫来开会，现在大会一解散，也没人愿意多留，都急着赶回家做饭去。
这场全院大会就像是场笑话似的收了场，参与的人心里都不痛快。
阎富贵没捞到好处，刘海忠也没显摆成威风，易忠海还被发现偷吃肉的丑事，刚才的大会简直是白开了，还白白丢了脸面。
最倒霉的要数贾张氏和贾东旭了，一个半边脸肿得老高，一个头上还鼓了个大包，狼狈至极。
唯独杨飞拎起凳子，吹着口哨回了自个儿屋。
杨飞进了屋，跟昨天一样把门关上，只开半扇窗透气，这样别人不探头就看不见里面。
天太热，他就煮够自己一顿饭的量，免得剩下坏了。
今天没什么新花样，只能凑合吃点红烧肉罐头，米饭蒸好后，他把两罐红烧肉罐头倒进锅里翻炒加热。
他更爱吃热乎乎的红烧肉，冷罐头总觉得差点味儿。
除了水果罐头，凉点反而更好吃。
不过他吃水果罐头都是直接喝的，不用勺子，也不会说“好凉”。
晚饭没水果罐头，只有香喷喷的红烧肉，香味又飘了出来。
但这回院子里的人都以为是易忠海在吃红烧肉。
“真香，是不是一大爷家在炖肉呢？”
“肯定是，刚才一大妈都回去了。”
“红烧肉得小火慢炖，越炖越香！”
“真羡慕，我们吃不着。”
“一大爷好像是杨飞他们厂的吧？”
“对，还是七级钳工呢！咱们院子里手艺最好的。”
“还一大爷呢，没见过他请过客，都是自己在家偷着吃。今天也不能怪杨飞，他能请工友吃饭，已经算大方的了。”
“就是，也没见易忠海帮过谁家，有什么特别的。”
……
易忠海的名声和威望在不知不觉中又降了一截，可他自己还不知道，已经替杨飞背了黑锅。
这时候，秦淮如家里气氛沉重得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让人憋得慌。
秦淮如一直尽量保持低调，一开始贾张氏和贾东旭挨了打，她还在公共厨房里忙活。
听到外面吵嚷起来，她没立刻过去，主要是怕菜烧糊了，被贾东旭母子俩骂。
等她炒好一盘白菜出来，贾东旭和贾张氏已经在大骂杨飞了，她也知道了要开全院大会的事。
但贾东旭在杨飞那儿吃了亏，不想让秦淮如看见，就让她做完菜去屋里照看棒梗和当儿。
开会那会儿，秦淮如坐立不安，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又惹出什么乱子，就算错不在她，也少不了挨一顿数落。
棒梗一个劲儿地嚷嚷着饿，秦淮如原本打算等大伙儿回来再开饭。
可棒梗饿得实在不行，开始哭闹起来，秦淮如只好让他先垫垫肚子。
贾东旭和贾张氏一脸阴沉地进了屋，秦淮如看看他俩的脸色，心里就咯噔一下，肯定是没捞到什么好处，这下心里更是忐忑了。
“那个杨飞，本来就是个没爹没娘的，我说他两句怎么了？他还敢动手，还吓唬我！”
“我早晚得找他算账！刚才是我大意了，没想到他还挺机灵，居然躲开了。”
“还有易忠海，也是个糊涂虫，居然帮着杨飞，这事就这么算了！”
贾东旭一边嘟囔一边坐下，看见桌上跟被人啃过的剩饭似的，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等我们一起吃吗？这剩饭怎么吃？”
“棒梗饿坏了，就先吃了。我俩还没动筷子呢。”
贾东旭愣了愣，又开始骂：“那你不会收拾收拾？”
“对不起！对不起！”秦淮如慌忙起身，拿起抹布擦桌子。
贾张氏不耐烦地摆摆手：“算了算了，先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杨飞！”
贾东旭点点头，喝了一口粥，夹起一块咸菜疙瘩，又立马吐了出来：“这么咸，怎么吃！”
秦淮如心里委屈，咸菜不咸还叫咸菜吗？本来就是配饭吃的。
但她什么也没说，只能憋着。
贾东旭又夹了一筷子白菜：“这白菜是没放盐吗？一点味儿都没有！”
本来就窝火的贾东旭，把一肚子气全撒在秦淮如身上了。
秦淮如眼圈都红了，也不敢顶嘴，生怕挨更多的骂。
突然，几个人又闻到一股肉香，本来就馋肉的棒梗又叫唤开了：
“奶奶，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贾张氏问贾东旭：“这是杨飞家还是易忠海家在炖红烧肉呢？”
贾东旭琢磨了一下：“应该是易忠海家吧。再说杨飞昨天刚吃过肉，也不能顿顿吃吧？”
“也是，秦淮如，你去跟易忠海借点肉来。”
“？”秦淮如愣住了，看看贾张氏，昨天她才去杨飞那儿借，门都没进去。
“什么？”贾张氏不耐烦地说，“没看到我孙子想吃肉吗？赶紧去！”
秦淮如只好站起身，“那我去试试吧。”
“不是试试，是必须借到，昨天没借到，今天一定得借来。”
贾东旭这时候插嘴道：“易忠海跟杨飞不一样，他要面子，你去跟他借，他肯定会给的。”
秦淮如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拿她这个孕妇当挡箭牌博同情呢，只是他们没明说罢了。
秦淮如离开后，棒梗也停止了哭闹，啃掉了一半的白面馒头，随后随意地把剩下的丢在了桌上。
有人在啃窝头，喝着稀粥，眼馋地盯着棒梗那剩下的半块馒头。
但他不敢出声，之前吃过太多次亏，清楚那玩意儿不是他的。
尽管他还年幼，却已懂得察言观色，也明白不是什么想要都能得到，跟他哥不一样。
有些话他还听不明白，例如奶奶为什么叫他赔钱货，赔钱货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能从语气和表情中察觉出来，每当奶奶斜眼看他，他就知道那准不是好话。
因为秦淮如跟他说话时，会蹲下身子正眼瞧他。
其实他心底最渴望的是能得到老爸的疼爱，有时候看见别的老爸抱着闺女，他都羡慕得不行。
可每当他想抱抱老爸时，贾东旭总是不乐意，还总不耐烦地让他一边凉快去。
日子一长，他也明白了贾东旭不爱抱他，于是他试着变乖，盼着老爸能从哥哥那儿匀点儿爱给他。
这是他藏在心底的小愿望。
秦淮如走出屋门，到了院子里，猛然发觉肉的香味似乎不是从易忠海家飘来的，更像是杨飞那边传过来的。
院子里弥漫的都是红烧肉的味儿，她也有点儿疑惑，便凑近杨飞的屋子，发现香味愈发浓郁了。
她还听见锅里铲子翻炒的声响，愈发确信是杨飞在炖红烧肉。
不过刚才贾张氏和贾东旭明明说是易忠海家，秦淮如想到昨天在杨飞那儿吃了闭门羹，决定装作不知晓今天杨飞又吃肉的事。
易忠海刚刚回来，气鼓鼓的，埋怨一大妈没按他说的把锅盖盖紧，结果全院的人都知道他家在吃肉。
全院大会上大伙儿还在议论杨飞吃肉、请客的事，结果反倒把他家给扯进去了，甚至比他杨飞还惨。
不过易忠海和一大妈感情还是挺深厚的，一大妈不能生育，易忠海从没提过离婚。
瞧着一大妈一脸委屈的模样，易忠海数落了两句便没再吭声，但心里还是对杨飞和贾家憋着气。
要不是他果断地提前散了大会，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呢。
易忠海夹了块炖得烂熟的红烧肉放进嘴里，点了点头道：“味道还行，挺入味的。”
一大妈听了夸奖，脸色好看了些，“我放了好些香料，炖了好久呢。”
“你买了多少？”
“一斤半，全在这儿了。”
“嗯，你也吃，甭留到明天。”
这顿红烧肉让易忠海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可当他看见秦淮如挺着大肚子走进来时，心情立马又变差了。
不过易忠海没把不高兴摆在脸上，反而站起身问：“淮如，你怎么来了？你肚子这么大，应当少走动些。”
秦淮如硬挤出个笑容：“我身子骨还行，孩子还得阵子才出来呢。”
一个大婶走过来扶了秦淮如一把，为她打抱不平：“你这命是真苦，都快生了还得忙里忙外，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还得照顾棒梗和当。”
秦淮如一听这话，眼泪立马就下来了。她一直默默扛着，可贾家的人根本不懂她。
这些话说到她心窝子里去了，这些年她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秦淮如又想早点卸货能轻松点，又怕孩子出来后又多张嘴要养，而且新生儿最难带了，麻烦一大堆。
她觉得日子以后更难过了，已经不想再生了，等孩子一生下来，她就去上环。
生孩子就是遭罪，再加上贾东旭和贾张氏只喜欢男孩，要是生个女孩，差别对待可太大了。
但不管怎样，女孩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秦淮如不明白贾东旭怎么对当那么冷淡，虽说没贾张氏那么明显。
秦淮如越想越伤心，眼泪不停地流。
易忠海看着媳妇几句话就把秦淮如弄哭了，心里有点烦，这不是给他找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