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石文学
一个专业的小说推荐网站

第15章

冰冷的雨点像断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加长林肯漆黑光亮的车顶上,又顺着弧度蜿蜒流下,汇入车窗外那片被霓虹和豪车灯光搅得光怪陆离的世界。

车里,沈墨的指尖冰凉。她蜷在柔软的真皮座椅深处,昂贵的香水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却只让她胃里一阵阵翻滚。车窗外,林家那座矗立在半山腰的巨宅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映出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人间幻境。今晚是林晚的生日宴,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被正式引荐给整个上流圈子的高光时刻。

沈墨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住那扇最亮的落地窗。窗内,林晚——那个取代了她亲妹妹位置、在蜜罐里泡大的女孩,正穿着缀满碎钻的香奈儿高定礼服,像一只真正的白天鹅,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中央。她的养父林国栋,那个在财经杂志封面上永远儒雅沉稳的男人,此刻正慈爱地搂着林晚的肩膀,脸上是无可挑剔的骄傲。养母苏明钰,一身华贵的紫色旗袍,珍珠项链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站在一旁,嘴角噙着得体的微笑,眼神扫视全场,带着一种睥睨一切的掌控感。

沈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痛,几乎窒息。二十年前那场吞噬了阳光孤儿院的大火,妹妹小冉最后那声凄厉的尖叫,混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无数次在死寂的深夜将她从噩梦中惊醒。那场火,带走了她唯一的血亲,也把她推入了林家这个巨大而冰冷的黄金囚笼。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风衣内袋里的那个硬物。冰冷的塑料外壳,是她唯一的武器。

“沈小姐,到了。”司机的声音平稳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车门被穿着制服的侍者恭敬地拉开。喧嚣的人声、悠扬的弦乐、混杂着食物与昂贵香水的气息瞬间汹涌而来,几乎将沈墨淹没。她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却奇异地带来一丝清醒。她挺直脊背,迈出车门,高跟鞋踩在湿漉漉的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却孤寂的声响。

雨水打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几缕黑发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丝顺着脖颈滑入衣领。身上那件半旧的卡其色风衣,在这片珠光宝气中显得格格不入,像一块突兀的污渍。

她无视了门口侍者递来的伞,径直穿过巨大的、缀满鲜花的拱门。厅内的暖气扑面而来,带着甜腻的暖意,却让她打了个寒颤。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大厅映照得如同白昼,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晃眼的光。穿着华服的男男女女低声谈笑,侍者托着香槟穿梭其中,一切都精致得如同虚假的舞台布景。

沈墨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那些谈笑声微微凝滞了一下,无数道目光——探究的、好奇的、鄙夷的、漠然的——像无形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

“看,是沈墨……她怎么来了?”

“穿成这样?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林家那个收养的?啧,听说一直不合群……”

窃窃私语如同细小的毒虫,钻进耳朵。沈墨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宴会厅中央那个最耀眼的焦点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林晚正被一群年轻的富家千金围着,笑得花枝乱颤,脸上是未经世事的天真和娇憨。她手里端着一杯剔透的香槟,橙黄的液体在璀璨的灯光下轻轻晃动。看到沈墨径直朝自己走来,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漂亮的杏眼里飞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随即又被甜美的困惑取代。

“姐姐?”林晚的声音清甜,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关心,“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快,去换件衣服吧?”她上前一步,似乎想拉沈墨的手,动作自然又带着优越者施舍般的亲昵。

沈墨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只保养得宜的手。她冰冷的目光越过林晚娇嫩的脸庞,直直射向几步之外,正与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的苏明钰和林国栋。

“苏姨,林叔。”沈墨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穿透喧嚣的冷硬质地,像冰棱碎裂。

整个宴会厅的嘈杂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掐断。悠扬的小提琴曲突兀地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到沈墨身上,以及被她点名的林氏夫妇身上。

林国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眉头微蹙,流露出上位者被打扰的不悦。苏明钰则缓缓转过身,紫罗兰色的旗袍勾勒出她依旧窈窕的身段。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沈墨湿透的狼狈模样,嘴角缓缓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像是在看一件被雨水打湿的垃圾。

“沈墨?”苏明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么重要的场合,你这副样子闯进来,像什么话?”她的目光扫过沈墨身上的风衣,毫不掩饰其中的鄙夷,“林家的体面,你是一点也不顾了?”

“体面?”沈墨扯了扯嘴角,那笑容冰冷而惨淡,没有一丝温度。她无视了苏明钰的责难,也忽略了周围无数道刺人的目光。她的视线,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穿透力,直直地落在林晚那张写满茫然与无辜的脸上,仿佛要透过这精心呵护的皮囊,看到里面那个属于另一个灵魂的烙印。

“林晚,”沈墨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异常坚定,“生日快乐。”

林晚被沈墨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毛,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香槟杯,指节微微泛白。

沈墨不再看她。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从风衣内袋里掏出了那个冰冷的硬物——一个巴掌大的、屏幕磨花的旧款MP3播放器。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在祝你生日快乐之前,”沈墨的声音陡然拔高,压过了所有残余的窃窃私语,清晰地回荡在寂静得可怕的大厅里,“我想请所有人,听点别的东西。”

她的拇指,重重地按下了播放键。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噪音猛地撕裂了宴会厅的死寂,让不少人心头一跳,皱起了眉头。紧接着,一个极其微弱、带着明显稚气、信号又极不稳定的童音,断断续续、咿咿呀呀地响了起来: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那声音很轻,很飘渺,像是从遥远的时间缝隙里,透过层层浓烟艰难地渗透出来。调子跑得厉害,吐字也不甚清晰,却带着一种属于孩童的天真和努力。背景里,隐约夹杂着一种沉闷的、噼啪作响的杂音,像是……木柴在烈火中爆裂燃烧的声音。

这诡异的、带着不祥气息的童谣,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堂里响起,形成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反差。

林晚端着香槟的手猛地一抖,澄澈的酒液泼洒出来,染脏了她昂贵的裙摆,她却浑然不觉。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嘴唇微微哆嗦着,那双漂亮的杏眼瞪得极大,里面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二十年前,”沈墨的声音如同浸透了冰水,每一个字都砸在寂静的空气里,沉重无比,“城西那家阳光孤儿院,一场大火,烧成了白地。”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冰凌,死死钉在脸色骤变的林国栋和眼神陡然阴鸷的苏明钰脸上,“我的亲妹妹,沈小冉,就在那场大火里……失踪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最后六个字,她说得极慢,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和绝望。

“胡说八道!”一声尖厉的怒斥猛地炸开!

苏明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母狮,优雅的面具瞬间碎裂。她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直直指向沈墨,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精心描画的眼线都因扭曲而显得有些狰狞。“沈墨!你疯了吗?!在这个日子,在我女儿的生日宴上,撒这种恶毒的、下作的弥天大谎!你想干什么?!”

她胸口剧烈起伏,昂贵的珍珠项链随之晃动,眼神里喷射出毫不掩饰的恶毒和鄙夷,声音尖锐得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林家供你吃供你穿,让你顶着林家养女的身份活得像个人样,你就是这么报答的?用一个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野种的鬼魂来攀诬我们林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野种也想攀附林家?做梦!”

“野种”两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沈墨的心脏。她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却被自己咬得渗出血丝,腥甜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她死死地盯着苏明钰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眼神里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恨意和痛苦。

“攀诬?”沈墨的声音反而奇异地平静了下来,那是一种压抑到极致后的死寂。她缓缓地,再次将手伸进风衣的内袋。这一次,掏出的不是播放器,而是一个边缘被磨得发白、透明的塑封袋。

塑封袋里,静静躺着一张泛黄的纸页。纸张是那种最廉价的学生作业本纸,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字迹稚嫩,却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力:

**“今天好开心!林叔叔又来看我们了!他夸我唱歌好听,像小天鹅!他还送了我一双新舞鞋,是红色的,亮晶晶的,可漂亮啦!院长嬷嬷说,只有最乖的孩子才有礼物。林叔叔是好人!我要穿着新舞鞋,给林叔叔跳小天鹅!”**

落款处,是一个用铅笔用力画下的笑脸,旁边写着歪歪扭扭的名字:**沈小冉**。

日期,赫然就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发生的前一天!

沈墨将塑封袋高高举起,让那页泛黄的日记,暴露在无数道震惊、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之下。她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苏明钰,你问问你的宝贝女儿林晚!”沈墨猛地转头,目光如利箭射向呆若木鸡的林晚,“问问她,她视若珍宝、镶在相框里摆在床头的那张童年照片——照片上,她穿着的那双红舞鞋,鞋头靠近蝴蝶结的地方,是不是有一道被什么东西划破的、小小的口子?!”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沈墨的话,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林晚身上。

林晚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秋风中最无助的落叶。那张精心描绘过的俏脸,此刻惨白如金纸,没有一丝血色。她手中的香槟杯,“哐当”一声脆响,彻底脱手坠落,碎裂在地毯上,橙黄的酒液如同鲜血般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污迹。可她完全顾不上这些。

她的眼睛瞪得快要裂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混乱和一种世界崩塌般的茫然。她像是被某种无法抗拒的魔咒驱使着,颤抖着双手,下意识地伸向自己挂在纤细脖颈上的那条细细的铂金项链。项链的吊坠,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铂金相框。

她的手指抖得厉害,几次都抓不住那个小小的搭扣。指甲刮在金属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终于,“咔哒”一声轻响,相框被打开了。

里面,是一张小小的、已经有些褪色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大约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一条洁白的蓬蓬纱裙,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灿烂笑容。她的脚下,正是一双崭新的、亮闪闪的红色小舞鞋,缎面的光泽在照片里依旧鲜亮夺目。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了那双红舞鞋上。

鞋头的位置,靠近那朵精致的缎面蝴蝶结旁边——一道细微的、却无比清晰的划痕,如同一个丑陋的伤疤,赫然在目!

位置,形状……与日记里提到的、沈墨妹妹沈小冉失踪时穿着的、唯一拥有的新舞鞋特征,分毫不差!

“啊——!”林晚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猛地将手中的相框吊坠甩了出去!铂金相框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撞击声,弹跳了几下,最终停在沈墨的脚边。照片从碎裂的塑料盖里滑了出来,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照片上,穿着红舞鞋的小女孩,笑容依旧灿烂,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晚。她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双腿一软,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倒去,撞翻了身后一个摆满精致甜点的三层架子。瓷器碎裂声、甜点落地的噗噗声、女人的惊呼声混杂在一起。

“晚晚!”苏明钰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尖叫,脸上血色尽失,再也维持不住贵妇的仪态,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扶住女儿。林国栋的脸色也阴沉得可怕,他猛地看向大厅角落,厉声喝道:“忠叔!阿泰!把这个疯子给我拖出去!快!”

两个穿着黑西装、身材魁梧如铁塔的保镖,一直如同雕塑般守在角落阴影里,此刻闻声而动,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带着迫人的气势,疾步冲向沈墨。他们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而急促的笃笃声,如同敲在每个人的心鼓上。

周围的宾客们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惊呼声、抽泣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轰然炸开,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一片混乱的旋涡。

“天啊!那划痕……真的对上了!”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家……那个孤儿院的大火……”

“林晚她……”

沈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那两个凶神恶煞扑过来的保镖,看着苏明钰抱着瘫软的林晚那副惊惶失措的样子,看着林国栋眼中深不见底的阴鸷……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燃烧到尽头的平静。

就在保镖阿泰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即将抓住她胳膊的前一瞬,沈墨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死死地锁定在林晚那因为惊恐而剧烈起伏的、白皙纤细的脖颈上。

准确地说,是锁在她左侧锁骨下方,靠近肩窝的位置!

那里,雪白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小块淡粉色的、形状有些像展开翅膀的蝴蝶的……胎记!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翻涌起惊涛骇浪!一个尘封在记忆最深处、几乎被二十年的时光磨灭的细节,带着血色,轰然炸开!

“等等!”沈墨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惊骇而扭曲变调。她猛地抬起手,不是指向保镖,而是直直地、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指向林晚锁骨下那片肌肤!

她的声音,如同破开了所有喧嚣的利刃,带着一种令人灵魂震颤的嘶哑和穿透力,响彻整个陷入混乱的宴会厅:

“那个胎记!林晚!你锁骨下面那个蝴蝶形状的胎记!”沈墨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情绪而撕裂,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血块,“位置……形状……跟我妹妹沈小冉身上那个……一模一样!”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陷入了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恐怖的、绝对的死寂。

苏明钰抱着林晚的手臂猛地一僵,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她脸上那惊惶失措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更深沉、更阴鸷、如同淬了剧毒的恐惧所取代!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沈墨,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闪烁、崩塌,仿佛被这句突如其来的指控彻底击穿了最隐秘的防线。

林晚原本瘫软的身体,在听到“胎记”和“一模一样”这两个词的瞬间,像是被通了高压电流,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她涣散的瞳孔骤然聚焦,难以置信地、缓慢地低下头,看向自己锁骨下方那片肌肤,看向那个她从小就知道、却从未深究过的淡粉色印记。一种源自骨髓深处的、无法言喻的冰冷寒意,瞬间沿着她的脊椎疯狂窜起,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张着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巨大的恐惧和认知的崩塌让她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就连那两个已经冲到沈墨面前、准备强行架住她的保镖阿泰和忠叔,动作也硬生生地顿在了半空!阿泰的手距离沈墨的胳膊只有寸许,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忠叔那张向来刻板、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也罕见地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疑和动摇,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林晚的锁骨,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面沉如水、眼神却深不见底的林国栋。

死寂在蔓延。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只有窗外不知何时又变大的暴雨,疯狂地抽打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发出沉闷而密集的啪啪声,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急促地拍打着囚笼。

沈墨挺直了脊背,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她清晰地感受到苏明钰那淬毒目光几乎要将她凌迟,感受到林国栋沉默外表下汹涌的杀机,更感受到林晚那穿透混乱投来的、交织着极致恐惧、崩溃和一丝……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绝望探寻的目光。

她看着林晚,看着那张被精心呵护、与自己记忆中妹妹模糊轮廓截然不同、此刻却因巨大冲击而扭曲的脸。那句卡在喉咙里的话,带着血腥味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林晚……你仔细想想……大火那晚之前……你真的……是‘林晚’吗?”

阅读全部

评论 抢沙发

登录

找回密码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