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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嗒…嗒…嗒嗒…嗒…”

吉米瘦小的手指机械地敲击着冰冷的饼干盒,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单调的金属撞击声在死寂、污秽的管道里孤独地回荡,每一次敲击都牵扯着他大腿伤口撕裂般的剧痛,冷汗混合着污泥从额角滑落。绝望如同这管道深处的黑暗,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铁盒里的磁带,如同一个沉默的诅咒,毫无回应。

雷恩靠在冰冷滑腻的管壁上,意识在高烧的炼狱和冰冷的现实间沉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的灼痛,右肩的伤口浸泡在污秽的潮气里,持续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和钻心的钝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吉米手中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盒,仿佛要将它看穿。敲击声是他意识里唯一清晰的锚点,也是不断提醒他任务濒临失败的丧钟。

管道深处,罗威纳犬压抑的咆哮和人类模糊的呼喝声如同附骨之蛆,再次变得清晰起来!追兵没有放弃,他们正在黑暗中循着气味和可能的踪迹,步步紧逼!

“雷恩先生…他们…又来了…”吉米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敲击的动作停了下来,惊恐地望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黑暗中,几道微弱的手电光柱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管道的拐角处若隐若现。

雷恩的心沉到了谷底。没有退路了。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撑地,试图站起来,身体却像散了架一样沉重无力,剧烈的眩晕让他眼前发黑,差点再次栽倒。

“扶我…起来…”他嘶哑地命令,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能坐以待毙!哪怕死,也要把磁带毁掉!不能让“清洁工”和海湾集团得逞!

吉米咬着牙,忍着剧痛,再次架起雷恩沉重的胳膊。两人如同连体婴般,踉跄着向管道更深处、更黑暗的地方挪去。脚下是厚厚的、令人作呕的淤泥,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发出“噗嗤”的声响,留下无法掩盖的痕迹。身后的光柱和犬吠声越来越近,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

“嗡——呜——嗡——呜——!”

一阵尖锐刺耳、由远及近的警笛声,如同撕裂黑暗的利刃,毫无征兆地从他们头顶上方、从某个遥远的井盖缝隙穿透层层混凝土和泥土,清晰地灌入了这污秽的管道!

警笛声!而且不止一辆!

追击者的呼喝和犬吠瞬间出现了明显的停顿和混乱!

“操!条子!”

“怎么找到这里的?!”

“撤!快撤!”

几声惊怒交加的咒骂和命令传来!紧接着是急促的涉水声,手电光柱迅速转向,朝着来路仓皇退去!罗威纳犬不甘的咆哮声也迅速远去!

追兵被吓退了!

雷恩和吉米瞬间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大脑一片空白。警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恰好在这个要命的时刻?

头顶的警笛声并未停止,而是在某个区域盘旋、停留,隐约还能听到扩音器模糊的喊话声。

“是…是帮我们的?”吉米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希冀,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雷恩的眼神却更加冰冷警惕。帮我们?昨晚船坞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那个神秘警察的警告言犹在耳!警察里也有“上面的人”!这警笛,是救星?还是新的、更致命的陷阱?也许是“清洁工”调来的警察,准备“合法”地接收他和磁带?

“不能…信警察…”雷恩喘息着,声音嘶哑而坚定。他推开吉米搀扶的手,强迫自己站稳,仅存的左臂紧捂着夹克内袋——磁带还在。“找路…离开这里…趁乱…”

吉米看着雷恩决绝而警惕的眼神,又想到昨晚船坞警察包围的可怕景象,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只剩下更深的茫然和恐惧。警察也不可信?那他们还能相信谁?

就在这时!

“噗通!噗通!”

两个重物落水的声音,异常清晰地从他们刚刚离开的那个检修平台下方的污水主干道传来!紧接着,是强光手电的光柱在水面上扫动,以及一个刻意压低、却带着某种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

“NYPD!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安全了!追你们的人已经撤走!立刻出来!重复,立刻出来!接受治疗!”

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似乎…有点熟悉?

雷恩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声音…是昨晚在旧轮胎堆后面警告他的那个警察!那个帽檐压得很低、语气复杂的警察!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知道我们在下水道?!还知道有追兵?!

吉米也认出了这个声音,他惊恐地看着雷恩,用眼神询问:是他?那个警告我们的?

雷恩的脑子飞速转动。陷阱?还是…另一种可能?这个警察昨晚的警告确实救了他一次,让他及时离开了船坞现场。现在他又出现,吓退了海湾集团的杀手…

“我们没有恶意!”管道下方再次传来喊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伤得很重!那个孩子也需要立刻处理伤口!再拖下去,感染会要了你们的命!还有…”声音顿了一下,压得更低,“…你们手里的东西,想活着交出去,就听我的!”

最后这句话,如同重锤敲在雷恩心上!这个警察知道磁带!他明确提到了“手里的东西”!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

时间不等人。右肩的剧痛和高烧如同附骨之蛆,吉米大腿的伤口也在不断渗血。继续在这污秽的下水道里躲藏,只有死路一条。而出去,面对这个神秘莫测的警察,是九死一生,还是…一线生机?

雷恩看着吉米苍白痛苦的小脸,感受着自己身体濒临崩溃的极限,又摸了摸内袋里那盘冰冷的磁带。他需要这个证据大白于天下,他需要活下去完成对哈罗德、杰森的承诺。

赌一把!

“走…”雷恩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神决绝。“…下去…见他。”

吉米用力点头,再次扛起雷恩的胳膊。两人沿着来路,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回那个检修平台边缘。

平台下方,浑浊的污水里,站着两个穿着警用高筒防水胶靴和雨衣的人。强光手电的光柱没有直接照射他们,而是打在旁边的水面上。领头那人摘下了警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眼袋深重、嘴角习惯性下撇的疲惫脸庞——正是昨晚在轮胎堆旁警告雷恩的警察!普雷斯顿警官!

他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些的警员,同样警惕地端着霰弹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普雷斯顿的目光落在平台边缘狼狈不堪、浑身浴血污泥的雷恩和瘸着腿的吉米身上,尤其是雷恩那惨不忍睹的右肩和灰败的脸色,他的眉头深深皱起,眼神复杂,有震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但更多的是沉重和紧迫。

“动作快!”普雷斯顿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带着命令的口吻,他指了指平台旁边垂下的另一架锈蚀铁梯,“爬下来!车在上面等着!没时间磨蹭!”

雷恩和吉米没有选择。他们艰难地顺着铁梯爬下,冰冷的污水再次浸没了下半身。普雷斯顿和年轻警员上前,粗暴却有效地架住了几乎虚脱的雷恩,年轻警员则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吉米。

“走!”普雷斯顿低喝一声,架着雷恩,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水流相对较缓的方向快速移动。年轻警员扶着吉米紧随其后。普雷斯顿显然对这片地下迷宫极其熟悉,带着他们在复杂的管道网络中快速穿行,避开了深水区和危险的塌陷区域。

大约十分钟后,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汇流井。井壁一侧,一架锈迹斑斑、布满滑腻苔藓的垂直铁梯通向头顶一个敞开的、散发着新鲜空气的圆形井口。井口上方停着两辆没有开警灯的黑色福特维多利亚皇冠警车,引擎低吼着。

几人费力地爬上铁梯。冰冷的夜风混合着城市废气灌入雷恩灼痛的肺部,让他精神一振,随即又被更强烈的眩晕感淹没。他们被粗暴地塞进了其中一辆警车的后座。车内弥漫着皮革、咖啡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汉克,你开那辆!带这孩子去圣文森特急诊!走后门!找罗杰斯医生!就说是我送来的‘特殊病例’!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明白?”普雷斯顿对年轻警员快速下达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明白,长官!”年轻警员汉克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吉米扶上另一辆警车。

“雷恩先生!”吉米惊恐地扒着车窗,看着雷恩。

“去…治伤…”雷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给了少年一个尽量坚定的眼神。吉米被带走是保护,也是人质?他无从判断。

汉克驾驶着警车,载着吉米,悄无声息地迅速驶离,消失在夜色中。

普雷斯顿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内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和引擎低沉的运转声。他透过后视镜,死死盯着后座上如同破布娃娃般瘫倒的雷恩,眼神锐利如鹰。

“磁带。”普雷斯顿的声音冰冷,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切入核心。“给我。”

雷恩的心脏骤然收紧!果然是为这个!他紧捂着夹克内袋,眼神冰冷地回视着后视镜里那双疲惫却充满压迫感的眼睛。“凭什么…信你?”

“凭我昨晚没把你交给内务部!凭我刚才救了你和你那小搭档的命!”普雷斯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凭我知道‘清洁工’是谁!凭我知道那个文件袋里装了什么!凭我知道你手里那盘该死的磁带是现在唯一能撕开这层黑幕的东西!但它在你手里就是颗定时炸弹!随时会把你和所有接触过它的人炸得粉身碎骨!交给我!现在!”

普雷斯顿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信息量巨大!他知道“清洁工”!他知道文件袋的内容!他明确表示磁带是证据!他想要它!

雷恩的大脑飞速处理着这些信息。普雷斯顿的愤怒和急切不似作伪。他昨晚的警告和今晚的救援行动也完全一致。也许…他真的是系统内部那个为数不多的、还没被完全腐蚀的异类?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上面’的人?”雷恩依旧警惕,声音嘶哑。

“哼,‘上面’?”普雷斯顿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冷哼,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警徽皮夹,打开,用力拍在副驾驶座位上!警徽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闪着冷光。“看看编号!看看名字!普雷斯顿·霍克!三十七分局!老子在缉毒组干了十五年!亲手送进监狱的毒贩比你见过的都多!‘上面’?”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和疲惫,“‘上面’那群狗娘养的杂碎,恨不得我现在就死在某个下水道里!”

他的愤怒和怨毒如此真实,让雷恩紧绷的神经出现了一丝松动。他挣扎着,用左手颤抖着伸进夹克内袋,掏出了那个用防水塑料袋包裹着的、沾满血污污泥的磁带盒。他紧紧攥着,如同交出自己的心脏。

“证明…给我看…”雷恩盯着普雷斯顿,“…证明…它安全…”

普雷斯顿看着雷恩手中的磁带,又看看雷恩濒死却依旧倔强的眼神,沉默了几秒钟。最终,他脸上的戾气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凝重。

“好。”他吐出一个字,猛地发动了汽车。“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亲耳听听这盘该死的磁带,也让你看看…我们面对的是什么。”

黑色的警车如同幽灵般滑出阴暗的小巷,汇入了午夜纽约稀疏的车流。没有拉响警笛,车速却很快。普雷斯顿专注地开着车,不时警惕地扫视后视镜和侧方,显然在防备可能的跟踪。

雷恩瘫在后座,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痛苦地起伏。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霓虹,感受着生命的流逝和任务的悬而未决。普雷斯顿要带他去哪里?听磁带?证明什么?

大约二十分钟后,警车驶离了主城区,进入一片荒凉的工业废弃区。巨大的、早已停产的工厂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剪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化学废料的味道。

普雷斯顿将车停在一座巨大的、被铁锈和涂鸦覆盖的废弃变电站围墙外。他熄了火,车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远处几声野狗的吠叫和风吹过破败厂房的呜咽。

“下车。”普雷斯顿的声音低沉。

他率先下车,警惕地观察四周,然后打开后车门,将几乎无法行走的雷恩半拖半架地弄了出来。变电站锈迹斑斑的铁门被一把巨大的挂锁锁着,普雷斯顿掏出一把奇特的钥匙,三两下就打开了锁。

沉重的铁门被推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里面是一个布满巨大变压器的荒芜院落,杂草丛生,碎石遍地。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臭氧和绝缘油的老化气味。

普雷斯顿架着雷恩,径直走向角落里一座低矮的砖砌控制室。控制室的门同样锁着,他再次用那把钥匙打开。

里面空间不大,布满灰尘。控制台上布满了早已停转的仪表和拉闸开关。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工具和电缆。普雷斯顿将雷恩小心地放在一张落满灰尘的木椅上,让他靠墙坐好。然后,他走到控制台前,在一个布满蛛网的老旧铁柜后面摸索了几下。

“咔哒。”

一声轻响。普雷斯顿从柜子后面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东西——一台保养得相当不错的、带有外放喇叭的索尼专业便携式录音机!型号很新,显然不是这个废弃变电站的遗物。

雷恩的瞳孔猛地收缩!普雷斯顿在这里藏匿了一台专业录音设备!他早有准备!

普雷斯顿拿着录音机走到雷恩面前,将录音机放在旁边一个还算干净的电缆卷筒上。他拿出一个全新的、未拆封的空白磁带,又拿出一个小巧的磁带转接线。然后,他看向雷恩。

“磁带。”普雷斯顿伸出手,眼神锐利。“想听里面的内容?想证明我不是在耍你?拿来。我用这台机器,当场给你放。用空白带转录一份副本。原件你拿着。副本我拿走。这样,就算我出了事,或者原件被毁,至少还有一份证据存在。”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雷恩看着普雷斯顿手中的专业录音机,看着他那张疲惫却异常认真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那盘沾满血污的磁带。这确实是最直接、最能证明对方意图的方式。如果普雷斯顿要毁掉磁带或据为己有,根本不需要带他来这里,更不需要用这么专业的设备播放。

最后的疑虑被打消。

雷恩颤抖着左手,将那个沾满污泥和血污的防水塑料袋,递给了普雷斯顿。

普雷斯顿小心翼翼地接过,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宝。他撕开塑料袋,拿出里面那盘外壳同样污秽不堪的黑色磁带。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磁带外壳,确认没有明显的物理损坏,然后,用一块干净的软布,极其小心地擦拭掉外壳上最明显的污泥和血块。

他走到录音机旁,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进行一个神圣的仪式。他打开卡仓,将那盘承载着无数罪恶和牺牲的磁带,轻轻放了进去。

“咔嚓。”卡仓合拢。

普雷斯顿的手指悬在播放键上方,微微颤抖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椅子上、呼吸微弱却死死盯着录音机的雷恩,又警惕地扫了一眼控制室紧闭的门窗。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终于,普雷斯顿的手指,带着一种沉重而决绝的力量,按下了那个小小的三角标志——播放键。

录音机的喇叭里,首先传出的是一阵熟悉的、永无止境的电流“沙沙”声…

紧接着,断断续续的加密通话声刺破了寂静:

“沙…目标已进入A区…沙…外围干净…沙…准备接收…”

普雷斯顿的眉头深深皱起。

然后,是那个女孩含混却无比清晰的、充满恐惧和血泪的控诉:

“海湾…海湾集团…他们…在…七号仓库…关着我们…打我们…要把我们…运走…”

普雷斯顿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拳头无声地攥紧。

接着,是船坞交易现场的声音:

“沙…抵达C点…沙…确认环境…沙…‘货船’五分钟内靠岸…沙…准备卸载‘白夫人’…”

普雷斯顿的呼吸变得粗重。

最后,是那个如同来自地狱的、冰冷无情的“清洁工”的声音:

“沙…‘清洁工’呼叫‘老巢’…沙…老鼠上船了…沙…启动‘清扫程序’…沙…倒计时…五分钟…”

录音到这里,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和杂乱的电流干扰噪音,戛然而止。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录音机磁带空转的“沙沙”声,如同无数冤魂的叹息。

普雷斯顿僵立在录音机旁,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这盘磁带的内容,远比他想象的更加致命!它不仅坐实了海湾集团贩毒、贩卖人口的罪行,还明确指向了一个内部代号“清洁工”的存在——一个能调动资源、实施“清扫”的可怕人物!

雷恩靠在椅子上,听着自己用命换来的证据被播放出来,心中没有喜悦,只有冰冷的疲惫和更深的沉重。证据有了,但敌人,比想象中更庞大、更黑暗。

就在这时——

“嗡…嗡…”

普雷斯顿腰间挂着的警用对讲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起来!不是常规呼叫的提示音,而是一种特殊的、急促的震动模式!

普雷斯顿的脸色瞬间剧变!他一把抓起对讲机,按下一个侧键,放到耳边。里面没有声音传出,只有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急促的敲击声——摩尔斯电码!

普雷斯顿侧耳倾听,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眼神中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一丝…恐惧?

几秒钟后,敲击声停止。

普雷斯顿缓缓放下对讲机,转头看向雷恩,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沉重和紧迫:

“汉克…和那孩子…出事了。”

“海湾集团…在圣文森特…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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