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国断了一条腿。
秦以军断了胳膊，两只。
今晚没有医生，两人熬了一晚上，早上才开始做手术。
秦家人陪着熬了一晚上。
术后秦长平和秦以玉先回家休息，准备等晚上再去替苏芸英。又累又困的父女俩回到家，将桌上的饭菜热了热，吃得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秦以玉去厨房熬粥。
找了半天没找到米缸。
“爸爸！”
疲惫的秦长平刚刚上楼躺下，本不想应她，却听她惊慌失措地喊。
“家里遭贼了！”
秦长平猛地翻身下床，拉开平时放钱的小抽屉，发现里面空荡荡。
还有苏芸英的首饰，全都不见了。
地下室……
秦长平心惊，匆匆往楼下跑。
而楼下的秦以玉正气冲冲地敲秦以珠的房门。
“秦以珠，你是猪吗？还睡呢，让你在家看家，贼都把家搬空了！”
大门被推开，清亮的声音响起。
“是在喊我吗？”
刚下楼梯的秦长平止步，和秦以玉齐齐看过去。
背光而立的少女身形纤瘦，一步步走进昏暗的屋内。
等她走到客厅中央，他们才看清那张脸。
一如既往的娇俏，却没有往日的怯懦，她微微仰着头，清冷且高傲，气定神闲不将他们看在眼里。
“你去哪了？”
“家里的东西呢？”
父女二人一同出声质问。
秦以珠则问：“以国和以军还好吗？”
秦以玉想到两个弟弟痛苦哀嚎时说的话，顿时睚眦欲裂，“是你害的他们？”
他们说的时候，大家都不信。
因为她和妈妈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秦以珠也正好从房间出来。要是她推的，不可能这么快回到房间。
虽然不信，但不妨碍她们心里责怪秦以珠。
秦以玉冲上来想要打她。
门外突然涌进戴着红袖章的人。
有人控制住秦以玉。
有人冲上去摁住秦长平。
为首的人喝止着，“都不准动。”
看清这群人的同时，这对父女开始惊慌。
秦以珠附在秦以玉耳侧。
“是我又如何？”
秦以玉被两个人按着肩膀，又惧怕，又生气，看着秦以珠好整以暇地站着，她怒骂，“秦以珠，他们可是你亲弟弟，你丧尽天良。”
秦以珠觉得好笑。
“是吗？在你们眼里，我应该根本就不算是秦家人吧。”
仿佛预料到她要说什么，秦长平冷声阻止。
“秦以珠，闭嘴！”
秦以珠看都不看他一眼，“从我十岁起，我就是你们一家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你们逼我交出工作，逼我代替秦以玉下乡。”
“现在我告诉你们，工作我卖了，也报名了知青下乡。”
“不过不是因为你们逼迫，而是我自愿响应上山下乡号召，心甘情愿到农村参与农业生产，我深知自己出身不好，很感谢国家给我机会，让我能洗心革面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秦以珠说得慷慨激昂。
戴着红袖章的领头人率先鼓掌，“好好好，小同志有这个觉悟很好，哪怕出身不好，只要诚心改过都是值得表扬的。”
他眼里都是赞赏。
这小姑娘出身是差了点。
但是敢于大义灭亲，思想也积极，好样的！
虽然不知道秦以珠发什么疯。
但秦长平眼皮狂跳，心里很是不安。
“这丫头被家里惯坏了，也不知道出去又胡说了什么，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借一步讲话？”
领头人冷哼一声，想贿赂他，没门！
他亮出手里的五张船票，“我们接到热心群众举报，你们一家意图逃到香江，请配合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带走。”
路过秦以珠的时候，秦长平恶狠狠地盯着她。
早知道当年连她一起弄死了。
秦以珠白他一眼，转头和领头人说：“我自愿接受调查。”
领头人道：“我记得知青下乡时间是明天，这里等会要查封，你的行李可以先拿出来，我们检查完没问题的话你可以直接带走。”
这是个思想积极积极的小同志，他愿意给她行个方便。
两名女同志跟着秦以珠回房间。
她们先是给秦以珠搜身，搜出来600多块钱，还有知青下乡需要的介绍信和证明，以及一张车票。
随后又盯着秦以珠收拾行李。
看到秦以珠衣服少得可怜，要带走东西连一个藤编手提箱都没装满。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有些同情。
资本家真不是东西！
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这么苛待！
瞧瞧这房间、这衣柜。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同志是秦家保姆呢。
到了外面，两位女同志把搜出来的东西交给领头人。
“这是从小同志身上搜出来的，她行李只有几件衣服，我们也都检查过了。”
秦以珠解释，“这600是我刚刚卖工作的钱，我愿意上交。”
领头人看她就一个箱子，都于心不忍，把证明和钱塞给她，义正言辞道：“组织规定只没收不义之财，这钱是你卖工作换的，你拿着。”
秦以珠也没推脱。
革委会的人兵分两路，另一部分人去了医院。
她们到达革委会时，苏芸英也被带过来。
一人一间审讯室，挨个录口供。
秦以珠这边是最快的。
她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包括秦长平买船票的对接人。
录完口供，有人给秦以珠送了一杯水和两个馒头，“小同志，你这边都差不多了，先吃点东西，要是困的话可以趴着睡会儿，有需要我们会有人来喊你的。”
秦以珠哪里睡得着。
她啃了两口馒头，然后闭着眼假寐，实则正在观察空间。
进入空间有两种模式。
一种是意识进入，身体还在现实世界。
还有一种身体也会跟着一起进去。
此时她意识进入，在空间内视角飘着移动，看不到自己的身体。
她把茅草屋内的物资整理了一遍。
金条和古董字画放到茅草屋最深处，这些几乎是近几年用不到的东西。
整理好茅草屋，意识飘出去。
耕地上绿油油的一片。
那些作物已经长出十几厘米高。
散养在耕地里的小鸡也都大了一圈。
按照这个生长速度，空间里的作物成熟速度起码是现实世界里的五倍。
估计在等几天，有的蔬菜都可以吃了。
还有那几株病殃殃的果树，此时枝条舒展，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