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屋子里冷得像个冰窖。
我和周明宇的合照还摆在玄关柜上，
照片里的他笑得意气风发，和我刚刚在颁奖礼上看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我蜷缩着靠在门上，门锁传来咔哒一声响。
然后是钥匙被粗暴拔出的声音。
懵懵懂懂中没来得及反应，我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满身酒气地撞了进来，脸上是还没散去的亢奋潮红。
我刚张开嘴，准备好的台词还没出口，他倒先开了腔。
“你今天跑去干什么了？”
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不耐烦。
“那种场合，你连个口罩都不戴一下，就那样去了？”
“瞧瞧你打扮的那鬼样子！像什么话！”
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像是被什么东西勒得喘不过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周明宇怎么虐待你了，让我面子往哪儿搁？”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待着？”
“哐当”一声巨响。
那座代表着最高荣誉的纯金奖杯，被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在了茶几上。
奖杯的尖角磕在玻璃上，发出的声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准备好了一肚子的质问，瞬间被这一下砸得粉碎。
空气里只剩下酒精味，和他粗重的喘息声。
我的手还插在兜里，死死地捏着那张纸。
它就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生疼。
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阳光刺破窗帘，刚好打在茶几那座冰冷的奖杯上。
家里安静得只剩下周明宇宿醉后沉重的呼吸声。
我蜷在沙发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随着闹钟响起，周明宇揉着额头坐起来，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厨房。
“给我弄点吃的，头疼死了。”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嗡嗡的震动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突兀。
是我那个远房表姑发来的消息。
点开，是一张朋友圈截图。
照片里，林薇笑得明艳动人，挽着周明宇的胳膊，头微微靠在他的肩上。
庆功宴的背景灯光打在他们身上，像给他们镀了一层金边，
配文是：“见证导师的荣耀时刻，与有荣焉。”
底下清一色的点赞和祝福，密密麻麻，像一排排整齐的蚂蚁，爬得我心里发麻。
表姑特意圈出了其中一条，是她自己发的：
“@苏晴晴晴你看，明宇多棒！你真是旺夫！”
“旺夫”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我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小腹，那里的悸动，此刻却让我无比痛苦。
周明宇端着水杯从厨房出来，看我举着手机发愣，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又在看什么？早餐呢？”
我慢慢放下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我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明宇，我们谈谈。”
“我c，又要闹啥？”
他愣了一下，然后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声，自顾自地走向厨房倒水。
“关于项目后续的论文，我想确认一下我的署名权问题。”
他喝水的动作停住了。
玻璃杯重重磕在大理石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